“殷将阑?!”从昶看着告示板上的通缉令,发出疑问。
旁边凑热闹的樵夫大叔指着上面的通缉令,“小伙子,你认识这人啊,那你赶紧去官府啊,这上面可写了,有知情者,可以领赏银呢。”
樵夫旁边的人略带嫌弃地看着从昶,“老乔,你眼睛是不是又瞎了,你信他一个疯子说的话?”
老乔疑惑:“疯子?”
那人拉着老乔远离从昶,在他耳边窃窃私语,“你眼睛不好使,看不出他穿得是红色嫁衣,这人一看就有病,离他远一点,别被传染上疯病了。”
看起来是窃窃私语,但是这人说话就是一副要让所有人都听见的架势,周围的人看向从昶,纷纷退让。
从昶觉得奇怪,但没跟这群人多计较,转身离开了这是非之地,只是离开之前他又看了一眼那通缉令上的脸。
他怎么看,这画得都是殷将阑。
这人在没找到自己之前,就胡乱杀人了?还被通缉了?
不对,这里面一定有误会,殷将阑不是这么冒失冲动的人,他唯一可能会杀的人就是自己了。
殷将阑独自坐在院前的台阶上,不远处的地方还躺着一具尸体,他单手拄着下巴,一只手拄累了就换另一只手,如此往复,直到院门被人敲响。
是阿四的声音。
“将阑师兄,观主叫您过去一趟。”
殷将阑思索片刻,抬眸回答道:“知道了,你走吧。”
“是,将阑师兄。”
殷将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松松垮垮的袍子,颇为不爽,于是转身进了屋,找到衣柜,从里面挑了一件他觉得还算是符合他气质的银白色长袍。
至于头发,无能为力,那就散着吧。
妄阳观正殿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大家都等着殷将阑的到来,有些人等得不耐烦开始说起小话来,站在老头身边的黑衣男子朝着说小话的方向看了一眼,周围又安静了下来。
殷将阑追随着进来的那群小童也站在老头身边,一个个神情严肃,只是手中拿着的东西倒是充满了童趣,显得格外割裂。
殷将阑姗姗来迟,他走进殿中,耳边便传来惊叹声,殷将阑不理会那些声音,径直走到老头面前,行了一个还算过得去的礼。
老头看到他这副模样,先是惊喜后是不悦,“如此重大的时候,你怎么能不束发就过来呢?”
殷将阑拈起一缕发丝,漫不经心地说道:“这样不是很自在洒脱吗?”
“强词夺理,阿一,去给少主束发。”
老头此言一出,周围一片哗然。
其中有人站起来,不满说道:“观主,少主之位还需要慎重,将阑他还……”
“观主,我们知晓将阑是您的儿子,您有私心将妄阳观交给将阑,可是将阑如此,难堪大任啊,您将少主礼服交于将阑,此事,太过于草率。”
殷将阑这才听出来,这件衣服是妄阳观少主的礼服。
怪不得这么好看,他的眼光果然没错,一挑就挑到了衣柜里最贵的衣服。
老头不言不语,出来说话的两人面面相觑,有些尴尬,其他想要附和两人的,此刻也都按兵不动,不敢再说话。
“阿一,还等什么。”
站在老头身后的黑衣男子动了,他对着殷将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殷将阑抬了下下巴,阿一走在前面,殷将阑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进了殿内的后室。
“将阑师兄,请允我为你束发。”
殷将阑坐在铜镜面前,黄色的镜子里,殷将阑的身影影影倬倬,不甚清晰。
“随便弄一下吧。”
阿一颔首。
等殷将阑再次睁开眼睛,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变化,不由得点了点头,“手艺不错。”
高束的马尾将殷将阑身上那股子散漫与矜贵体现得淋漓尽致,倘若他手上现在有把折扇把玩,那真就是富贵人间公子哥了。
阿一对于殷将阑的夸奖没有任何的表情。
害怕,惊喜,蔑视,兴奋,恭敬,什么情绪都没有。
殷将阑不由得多看了两眼阿一。
阿一依旧那副死人模样。
他这模样倒是叫殷将阑想起了从昶,曾几何时,从昶对他的表情也只有这样,后来,从昶的表情可是丰富多了。
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殷将阑扫视了一圈众人,他发现刚刚出来说话的那两个人不见了,他下意识地看向老头,老头恰好也在看他。
“我儿将阑,从今日起,便是妄阳的少主,等我殡天之后,接手妄阳观。”老头气势如虹,说得话却是自己日后要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