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从水里出来,头发还湿漉漉的,浓眉下有着一双眼尾拖拽到眉尾处的单眼皮漂亮眼睛,眼睛四周还残留着泳镜压痕。
光看脸,何洋可谓是长得十分的标志,具有着一股东方独有的特殊韵味。
可这张温润的东方面孔下却有着宽肩窄腰、如摞砖一样块块分明的腹肌,以及黑色尼龙泳裤下结实紧绷的修长大腿。
他带着一身的水汽闯入这间办公室。
方涛的眼睛顿时被大片大片紧致的白花花的皮肉闪到,然后有些感慨,真想不通他的这位爱徒究竟哪来的天赋能在水里泡了这么多年身上依旧白得发光,沾上点水就成了出水芙蓉。
电视里的解说声很快吸引了何洋的视线,他提交完半日假期申请单后,盯着电视里比赛回放一动不动地看了半晌,问他:“这人是谁?”
笔尖在纸单上游晃,方涛头也不抬地回:“噢,N市队今年新进的小孩。”
“天赋挺好的……方教,你想将人弄进队里来吗?队里现在也该有点新鲜血液了。”
方涛心底一触,跟他想到一块去了。合上笔帽,将申请单退回给他,打趣道:“人弄回来你带啊?”
何洋一挑眉,随即点头一笑:“我带。”
方涛也笑了,何洋是国家游泳队的主力,训练任务繁重,自然是不会让何洋带的。
但如果说刚才还有点犹豫,现在听到冠军的这番评论,他还有什么好值得犹豫的呢?
于是,他第二日就来现场观看决赛了,这次省青年游泳锦标赛上小孩在100自上游出了54.64的成绩,即便是没获得奖牌,却也已经达到一级运动员的标准。
况且这孩子才16岁,以180不到的个子就恐怖如斯,未来可能还有着不可预测的可怕潜力。
他打算带着何洋给他的信心赌上一把。
方涛打着哈哈:“那你到底想不想加入我们省队呢?”
余添星原本因失落而垂下来的目光骤然一炬:“想!当然想了!”
三人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第二日,清晨,N市机场。
少年剃着板寸,穿着浅灰T恤脚踏一双白色运动鞋,背着个巨大的黑黄色双肩包,一只手拉着一个半人高的黑色行李箱,脚边还堆放着临走前家里人给的一堆水果土特产安安静静地站在机场外。
他环顾了一圈四周,然后看了眼手机,7:13am,距离方涛约定好的七点半在机场外汇合还有十几分钟。
等了不久,一辆黄色的出租车停在了他前方不远处,车门打开,方涛提着一包行李钻出车来。
当他看清余添星这副大包小包“全副武装”的模样时,表情显然空白了一瞬。
“你家里人给你拿了这么多好东西?”
余添星垂下目光,不好意思道:“他们还想再给我塞几箱牛奶的,被我给拒绝了。”
说完,他好像想起什么:“这些,能带上飞机吗?”
余添星过完这个暑假也才高三,他家里也并不富裕,开了个水果店营生。他昨天听说去省队要坐飞机,还兴冲冲地查了坐飞机的流程。
“能啊,去办个托运就行,”方涛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进去吧,小同志。”
经过好一番折腾,在工作人员和方涛教练的帮助下,余添星终于办好行李托运,并顺利登上飞机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长长地呼出口气,陌生环境让他的内心多了几分躁动。
从小到大,他从未离开过N市。N市对他来说就像是一个熟悉的港湾,虽然不大,但却充满了安全感。而此刻,他要飞向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那里有更高的目标、更强的对手,以及未知的未来。
不久,客舱里的骚动没了,接着响起巨大的轰鸣声,余添星只觉背部骤然一重。
飞机疾驰起来。
余添星手指紧紧扣住安全带,在飞机加速滑行,机头抬起的瞬间,他感觉到一阵强烈的晕眩。
背部的压力让他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脚底传来的震动随着脊椎一直窜到大脑,他学着方涛登机前告诉他的方法,抬起脚,努力让背部稍稍远离靠背,克服失重感。
耳边传来一阵低沉的嗡鸣,仿佛世界都在远离。
万般不适之中,他撇过眼,透过椭圆形的窗户看着远方建筑物一点点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