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惨白着脸,深深吸了一口气,竭力忍住想杀人的情绪,再一次问道:“你确定吗?”
“真的不是你送我回家的吗?”
屏幕对面的声音带着疑惑,关切地问我:“我应该没记错,早上的时候服务员说你已经退房了。”
“而且我们只交换了联系方式,你应该没有和我说过你住哪里。”
“小繁......怎么了吗?”
我勉强挤出笑容:“没事,那应该是我酒喝懵了。”
对方犹豫了几秒,期期艾艾道:“那,下次我们还能再见吗?”
我的面色更加苍白,脑海中第一时间响起了那冷淡的警告。像是回声一样回荡在我的脑海里,甚至难以将它抹去。
就如同我身上的痕迹一般。
我轻微颤栗起来,努力维持住声音:“以后,有缘说不定会再见的。”
不等对面开口,我匆匆道:“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
“我先挂了。”
挂断电话,我握着手机沉默了几秒,面色平静,环视了一圈熟悉的房间。
电脑桌,电脑,乱糟糟的房间,拉上的窗帘。
这是我家没错。
环视完房间,下一秒,我陡然暴起,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把手机砸到床尾。但是因为手腕无力,手机只是软绵绵地在床上滚了两圈。
不只是手腕,我全身都没有力气,甚至可以感觉到腿在打颤,连带着人一起,我开始不由自主地发抖,掀开了被子。
——一副斑驳的躯体,上面满是红印和齿痕。
斑驳已经是我能够想到的最好的词语,实际上,斑驳的程度可可能还要比我现在轻上不少。
我忍住心里翻涌的情绪,艰难直起身,颤着腿慢慢走到落地镜前。
无处不在的红印和咬痕,错落在镜中白皙的躯体上。
锁骨,胸膛,腿根,甚至还有脖颈后。
尤其在腰处的红印,现在还有淡淡的掌痕。看着这印,我几乎能想象出昨天晚上,对方是怎样紧紧禁锢住我的腰,任凭它在掌中挣扎,顺着对方的冲击摆动。
......奇耻大辱。
我深吸一口气,镜子里的我也深吸一口气,面色阴沉。我望着镜子,镜中人也一点点抬起手,碰上镜子边缘。
刚想把它砸碎,我犹豫几秒,还是面无表情收回了手。
现在砸碎镜子意味着要出门重新买。
而短时间内,我确实不敢出门。
踉跄着走到床边,我打开了床头灯,开始细细观察周围,试图找出其他不属于我的痕迹。
在床头柜上摸索了一阵,我趴在地上开始翻箱倒柜。
上面没有。
我拉开一个个柜子。
这个也没有。
都是我买来存放的东西,我匆匆扫了几眼。没有多也没少。
拉开第三个柜子,我手一顿,缓缓拿出里面的东西。
圆柱形的塑料瓶内,液体空了一半,只剩下半瓶粘稠冰凉的液体缓慢流动。我安静了几秒,打开了另一个深蓝色的盒子。
没少。
我安静放下,下一秒,拿起润滑剂狠狠掼到了地上。
居然还不带套????
......但是处理干净了,我没任何不适感。
塑料瓶在地上“咕噜咕噜”滚了两圈,停在了床尾,里面半透明的液体也随之汩汩流动。
盯着润滑剂瓶身,胸膛剧烈起伏了几息,我还是压抑住暴怒的情绪,面无表情捡起了手机。
嘟嘟两声,酒店的电话被接通。
两分钟后,我望着手机里昨晚的酒店全程监控,全身骤然发冷。
手机对面那头的前台声音温柔,带着为难:“您看,我们这边记录,您到我们早上七点半监控出现故障,都是没有出门的。”
她的声音小心翼翼:“是不是您记错了?”
不可能......
我的呼吸难以抑制地急促了几分,手掌缓缓攥紧,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轻颤。我还能清楚地记得,昨晚那瓶润滑剂,是怎么倒在我的腿根,被不紧不慢地抹开的。
但是监控又怎么解释?
“谢谢。”
我嗓音嘶哑,点了好几下屏幕才挂断了电话。
难道这次也是我压力太大的原因吗,导致我出现了幻觉?
是吧,就是这样。
就是压力太大了。
我对自己说。
出去本来就是放松压力的不是吗?
你的目标不是本来就是这个吗?
我说服着自己,安慰着自己,甚至情绪都开始奇异地镇定下来,变的无比平和。
我神色如常,甚至拿起手机搜索了一个笑话,成功被笑话逗笑。但是全身的冷意跗骨,挥之不去,我冷的甚至握不住手机。
我开始思考一些其他事情,来让自己的身体不再颤抖。
我需要一些能给我提供力量的东西。
譬如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