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抬手拉了拉臂筋:“大哥的才识你没学的几分,这罗里吧嗦的本事倒是尽得真传。”
沈末双手叉腰,朝夫子睨了个白眼:“若不是看在你是我二哥的份上,你当我管你啊!”
夫子闷哼一声,没说话,伸着胳膊腿拉着身上的筋骨,一双深陷的大小眼直勾勾的盯着那演武台。
一炷香后,一对黑衣兵卫绕到演武台边,将其围了个水泄不通,只在西南处的入口留了一人宽的距离供参考武生入场。
沈末看着那一排排系着红额带的武生鱼贯而入,莫名有种悲壮感,说不紧张都是瞎话,此刻沈末也算是深刻体会到了当年高考的时候他老爸老妈心里的感受,当真算不的舒爽。
第一轮的锣鼓声哐当一落,台下的人都伸长了脖子朝演武台张望,个子矮些的脚底板都险些蹬直,若是一个没站稳摔了,定是跌跌撞撞,叠罗汉似的一压一大片。
台上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一大半儿的武生都是举着手臂一阵乱挥,哪管什么招式动作,打的着打不着听天由命、全靠缘分。
半柱香未过,台上就已经乱成了一锅粥,除了几个练家子,其余的那些半吊子武生脸上免不了青一块紫一块的挂彩,夫子那边的战况倒还不赖,撂倒了不少人,瞧着应该是十拿九稳的能过。
除此之外,沈末看好的那两人也果真不出他所料,一招一式施的有鼻子有眼,尤其是那个人模狗样的翩翩公子,人家上场好歹还选了佩剑什么的,他啥都没带,孑然一身握着他手中的玉箫,翩然转身之间,朝这个头上敲一下,朝那个腕部打一下,好不轻松!那大汉则是截然相反,凭着浑身那股子蛮劲,直接将人举起,跟投铅球似得一扔老远,看的沈末狂咽口水,这家伙不好惹。
一炷香过后,演武台混战已然结束,还好端端的站在台上的十七个人便是第一轮过关的优胜者,夫子自是少不了,另外那两位瞧起来段位远高夫子的饕餮和美貌公子自然也在其列,但除了他们三位,其余的也都不是省油的灯。
稍作休整之后,便开始了第二轮的抓阄,相比于那两位劲敌,夫子简直算是走了狗屎运,碰上的尽是那些菜鸡货色,不下几招便压制在地,就这样轻轻松松的过了二关。
而另外两位这二关打的那叫一个崎岖坎坷,这俩人二轮一场便撞上了,他们这组活活打了半个时辰才罢休,最后饕餮虽败犹荣,毕竟体型太胖,动作不灵敏,再加上连续运动那么久,肚皮也扁了,压根就没力气再和美貌公子耗下去,索性是个能屈能伸的个性,直接一扬手,举着小白旗在手里甩了甩,认输了。
那美貌公子也没讨着什么便宜,体力也是损耗大半,后面碰上的对手实力一个比一个强,最后能过关完全就是险胜。
沈末站在台下,连连咋舌,直叹夫子走了狗屎运,心里还不忘给那位落选的胖子默哀个几分钟。
这二轮过后,只剩下了四个人,按理说应该是什么冠亚军的争夺战,但偏偏紧急关头来个大转折,方才那位拼了小命,累得跟狗一样的美貌公子好不容易入了第三局,此刻倒是甩手不干了,扬声朗笑几下,抹了把汗,潇洒的便要朝台下走,此等乌龙闹剧,台下之人可是吃了一口大瓜。
可那美貌公子刚抬脚没两步,就被考官席上的秦岚喊住。
“盗界老祖既然来了,何不多留几刻?”
台下霎时躁动起来,议论声此起彼伏,与那讨价还价,喧闹无比的菜市场没什么两样。
这所谓的盗界老祖,说白了就是个惯偷。
只是是个有规矩,有节操的惯偷。
据传言,此人化名薛城,五岁便摸了第一把生意,这偷盗的本事打小练成,往大了说,只有他不想偷的,没有偷不成的。
但这薛城可是个灰色人物,虽干的偷鸡摸狗的行当,却也算是个侠盗。
薛城有三不偷。
其一,不偷贫苦人家。其实贫苦人家也没啥好偷的,总不能把那个戳穿的锅底儿拿走卖破烂儿吧。
其二,不偷医者。
其三,不偷行善之人。
除却这三者,各行各业他都光顾过,不过大部分都是些劫富济贫的单子,伤天害理的事儿没做过,坊间倒还给他添了个侠盗的名号。
照理说,小偷遇到兵,马上开溜才是正道,这薛城倒是跟个没事儿人一样,拂拂袖,朝着秦岚浅笑道:“秦统领竟还记得我,还真是受宠若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