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差一点,就差一点点。
林昭逸带人破门而入,打翻了堕胎药。
“眠眠,别怕,我在这里,没人能伤害你!”
祝梦璃绝望别过视线。
“眠眠,我早就说过,她不可信,不值得信!”
“你把她当闺阁密友,无话不谈,可她呢,背地里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你家人通风报信。”
“你说你不信,你还想让我们的孩子认她做干娘,你看看她现在,若不是我来得及时,她还想杀了我们的孩子!”
“眠眠,你清醒些吧,她不值得!”
“别以为你是皇亲国姓,我就不敢打你,你家……你干什么,明明是你有错你居然还想打我?”
祝梦璃忍无可忍,拿过家仆手里木棍,朝林昭逸走去。
“梦璃,不要!”
“他、该、死!”
林昭逸叫人来阻拦,但手下碍于对方是皇姓,只敢虚虚拦着,而祝梦璃,同样因为明星眠阻拦,怕误伤,只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父亲母亲,你们怎么来了?”
“明星眠,你真是把明家祖宗列祖的脸都丢尽了!”
“再不来,你是不是就要跟这混小子私奔去了!”
明星眠看向祝梦璃,恍然间什么都明白了。
“祝梦璃,我真心待你,可曾有何处对不起你,为何非逼我至此?”
祝梦璃没有回答,她亦回答不了。
“你我今日,姐妹情谊,如同此布。”
刺啦。
锦帛断裂声,成了祝梦璃的梦魇,她无数次在深夜里惊醒。
明星眠被带回明家,等祝梦璃再次有她的消息,已是半年后。
她以性命威胁,不愿堕胎,坚持要和林昭逸在一起。
眼见她一天天显怀,明父明母执拗不过,最终妥协,让林昭逸下聘。
但林家并不喜明星眠,对她未嫁先孕颇有微词,待月份大了更是不遮掩,聘礼直言一分不出。
到此境地,明星眠仍坚持和林昭逸在一起。
明父明母因此郁愤,很快相继离世。
长兄明棋下最后通牒:要家,还是要嫁。
明星眠选了后者,自愿逐出族谱,随林昭逸夫唱妇随,浪迹天涯,再无消息。
她终究为爱情,赌上了所有,再无转圜余地。
不久,给祝梦璃选婿的风也吹了起来。
年少被欺的忍让沉默,待到年长,竟成了得体大方,一时前来求娶的贵人踏破门槛。
她觉得讽刺极了,这等荣耀,本该出现在另一个人身上。
她现在过得好吗?
“璃儿,娘亲想知道你怎么想。”
她问的是祝梦璃对于婚事的看法。
可她有得选吗?帝王之恩,之怒,皆是天威,是人力之下的不可抗拒。
“娘亲,我没意见。”
赐婚圣旨下来,祝梦璃得知要嫁的人,不敢置信。
凌南王,在皇族中颇显声名,怎么会娶一个毫无根基,直言来说毫无用处的正妻?
待到成亲那日,她都觉得恍恍惚惚不敢相信。
“你今夜很美。”
“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何娶你?”
她眼神询问:为什么?
年轻凌南王眉眼温柔:“没有为什么,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要娶你回府。”
“上天幸我,我不负你。”
三月后,祝梦璃随凌南王离京,去了封地,从此甘心困于高墙绿瓦,相夫教子,不问世事。
直到祝长卿婚事被提上议程,她才知道林余是明星眠的孩子,一方首富林氏,便是林昭逸的林氏,而他也改名林昭。
她震惊,喜悦,又痛苦,不知该有什么样的反应去见她。
造化弄人。
原来这些年,她们同处一座城,看过一样的明月,吹过一样的晚风。
她是不是,还恨着自己?
该恨的,换做是自己,也会恨。
可祝梦璃,还是想见明星眠。
她将自己收拾好,让人去备车马。
这是来到洛水后,二十年来第一次出府。
贴身丫鬟柔儿是来洛水后才调来伺候她的,不知她们之间的过往,王妃高兴,她也替她高兴。
“王妃我们不是去林府吗?怎么不进去?”
祝梦璃是下定了决心,却没有见面的勇气,她好像又变回了那个在旁人不注意的地方,偷偷眷恋着光的小女孩。
王府马车停在小巷里,可以看到林府大门。
明星眠坐不住,哪怕成家了变得稳重,总不会像她一样一直待在府里,总会出来的,她远远见上一面,就已经觉得很满足。
今日她不出来,没关系,明日她继续等,明日也不出来,那就后天继续等……
她有时间,有期盼,凛冽寒冬看起来也变得充满暖意。
三日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祝梦璃心里一紧,几乎要失态,但紧接着就泄了气,那不是她。
府外等候的小厮喊她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