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她自己尚未察覺,她的血脈,比任何人所想像的,都要更危險,也更尊貴。
純血小圈子的會面在伊凡一聲「夠了」後戛然而止。
眾人雖未露明顯不滿,卻個個神情各異——有人沉默觀望,有人帶著興味離席,唯有伊凡依舊立於原地,目光淡然掃過每個人,直到所有聲音都沉入火光中。
西維亞沒說什麼,只對伊凡微微點頭,便轉身離開。
她走出交誼廳,穿過濕冷石牆與昏黃燈火鋪展的長廊,步伐從容,神色鎮定,唯有她自己知道,掌心早已因無形的壓力而悄然出汗。
不是因為那些質問或懷疑。
而是對那股體內時隱時現的力量的提防——那股力量與她血液相連,卻尚未真正聽命於她。
她沒有走向其他一年級女生的寢室。
她記得分院典禮結束時,那位神情陰沉的魔藥學教授曾喚住她。在所有人向大廳出口魚貫而出時,悄聲在她耳邊說:
「妳的房間在走廊最末端。」
「為什麼?」她曾皺眉低問。
斯內普望著她許久,眼神如寒夜之霜,像是在某段久遠的記憶中徘徊。最終只道:
「鄧不利多教授的授意。妳是……特例。」
那聲「特例」,不像讚許,更像是提醒與警告。
她順著走廊推開最末端那扇緊閉的門。門後是一間簡樸卻乾淨的單人寢室,牆上沒有學院徽飾,只有一張床、一座衣櫃與一張書桌,壁爐正燃著微弱火光,像是早有人特地為她安排好似的。
這裡沒有同齡人的腳步聲,也沒有熟睡前的低語與閒聊。
——但也因此,更加孤單。
她默默放下行李,走向書桌,桌面中央放著一張羊皮紙,墨跡仍新。
那是鄧不利多的筆跡。
「願妳在霍格華茲的旅程中,找到真正的自我與歸屬。」
她念完那句話,沉默片刻,將紙摺起收好。正打算更衣時,遠處卻傳來微弱的爭吵聲。
那聲音來自其他幾名女生共用的寢室,語氣雖不高,但語調裡充斥著諷刺與不屑。
「……妳帶的那條裙子也太老氣了吧,塞爾溫。」
「明明只是個是麻瓜情婦的女兒,居然還敢大搖大擺住進來——」
語聲逐漸遠去,彷彿誰將門重重闔上。
西維亞沒有再聽下去。
她只是靜靜坐回床邊,點亮燈油。寢室中寂靜無聲,唯有燈焰微弱跳動,映在石牆與銀扣之上。
書桌上的筆記被她隨手翻開又闔上。她的手指在封面上輕輕一頓,沒有多做停留。
壁爐裡的火光漸弱,木柴偶爾劈啪作響,映出她平穩的側臉。
夜色如水,窗櫺無聲。整座古堡沉沉睡去,只餘她一人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