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党凌葶听话地应了一句。
丁卓冉其实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收过稻谷了,手也生疏了许多,一开始割的速度很慢,同样的时间里,只割了丁文文割到的五分之一。
很快,匆匆吃完早饭的陈国平重新回到田里,三个人一人负责一块,终点是在另一头。稻谷长得很高,三人弯着腰的身影在其间时隐时现。
党凌葶坐在树荫下吹了会儿凉风,果真觉得无聊起来了,于是便起身将丁卓冉的外套挂在了树枝上,拿着相机在周边闲逛。
很快,她就发现了一个小水潭,位置比较隐蔽,在一块被水稻田包围起来的草地中间,水潭前后各有一条不是很明显的小水沟,隐在草丛里,一条长长的,弯弯曲曲的银带,流入水潭,又从水潭下方的小沟流出,也不知道起点和终点分别在什么地方。
潭水很清澈,能清晰地看到潭中有鱼,不大,小小的,大概只有小孩子的小指那么长的数十尾,在水潭中惬意地游动。
党凌葶伸出脚一步步试探着草地,确认脚下的还是土地,才会继续往前探,直到离水潭够近了,她才举起相机,将水潭里的鱼留在了镜头里。
今天的太阳真的很大,才离开树荫不久的党凌葶额头已经开始冒汗了,她伸出一只手掌,抵在额前挡着,往天上看去,蓝蓝的天空,浩瀚无边。
很快党凌葶就撤下了手,蹲在水潭边上,她突然有些好奇这个潭水有多深,于是在附近找到了根长长的树枝,往潭水探去。
这个潭是农民们挑水浇作物的水源来源,潭中的潭水有一部分是来源于比潭还上一阶梯的水稻田排出的水。潭储存的水量有限,潭水到了临界点就会从小沟流出去,流到又第一阶梯的农田里。
为了避免潭水过多,流速太快冲垮潭边,糟蹋了下方的农田,所以当这个潭里的水到了一定的高度时,路过的任何一个农民都会将潭水尽数清出,这也是潭附近都是肥沃的杂草的缘故。
这个潭里的水才被清过一次,所以潭水并不深,党凌葶也发现了这一点。长期在炎热的太阳底下,看着清澈的潭水,她的心蠢蠢欲动。她不仅想着,还付出了行动。她在谭边站了起来,十分警惕地观察着周围,发现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后,她才将相机放到了离谭边有些距离的草上,然后脱掉鞋子、袜子,挽起裤腿。
下水前,党凌葶再次观察了一圈周边,才从水潭边上慢慢下去。她先用一只脚触碰到潭水,刚触碰到潭水的那一刻,冰冰凉凉的触感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而后就是将整只脚都放了进去,待脚底踩到实地上后,才松开了攥着谭边草的手,将另一只脚也放进去。潭水高度刚刚到她的膝盖。
潭水底下的泥巴很滑,党凌葶站在上面,两只手分别抓着裤子,有些紧张,也不敢乱动,怕自己在潭水里面滑倒。潭水的凉打散了党凌葶心中的燥热。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党凌葶感觉自己一直保持一个姿势也太累了,于是便大胆地动了动脚,非常缓慢地移送了起来。她走动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自己脚下,她每动一下,就会有鱼儿从她双腿之间蹿过去。
“凌葶,凌葶……”
党凌葶隐约间像是听到了有人在呼唤自己,她屏气凝神,竖起耳朵认真听,一道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果真是在叫自己,她想不起来是谁的声音了,但她还是急急忙忙地应了声:“我在这!”
时雾昨天因为和党凌葶的重逢导致兴奋过头,一晚上都没睡着,直到今天太阳升起,她依旧是一副精神得不得了的模样。天一亮,她恨不得立马就插上翅膀飞去找党凌葶。好不容易熬到了八点半之后,她想这个时间党凌葶应该起床吃完早饭了,才出门去找党凌葶。
时雾按照3018的指引顺利找到了丁文文家,结果被唯一在家的党允衍告知党凌葶去田里了,她又马不停蹄地从丁文文家中赶到田里。她根据声音发出的方向小跑过去,最终找到了在水潭里的党凌葶。
看见人的那一刻,时雾倒是没那么着急了,而是停在原地,深深地呼出几口气,让自己原本气喘吁吁的声音回归平静后,才朝党凌葶靠近:“凌葶!我来找你玩了。”
党凌葶一抬头就看见了朝自己走来的时雾,她笑着同时雾打招呼:“早上好呀陈雾,原来是你呀,我还想是谁在叫我呢。”
时雾看见党凌葶泡在水里的发紫的膝盖,忍不住皱了皱眉,她说:“你伤都没有好,怎么可以泡水呢?”
党凌葶不以为意,笑嘻嘻道:“管它呢,好不容易看见那么干净的水潭,而且冰冰凉凉的可舒服了!”
她边说着边挪动脚步朝时雾靠近,她抬起一只手,招了招,眼睛都在发亮:“快下来,这里有好多鱼!”
时雾着实是拿党凌葶没办法,也只好开始挽裤腿。
党凌葶问时雾:“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时雾下水速度极快,党凌葶刚问完话她人就已经站在党凌葶旁边了。她的姿势十分端正,好像她不是在玩水,而是在面壁思过,她说:“我去找你,你爸爸说你去田里了,所以我就找过来了。”
说起党凌葶的爸爸时,时雾又想到了那个站在二楼阳台上和自己对话的男人,她觉得男人看自己的眼神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就和昨天她见到丁卓冉时,丁卓冉看她的眼神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