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计太过冒险,万一不成,你反而落个欺君之罪,会有杀身之祸”冯衍不赞同。
“张家就剩下你一个人了,你若出了什么事,我如何向姐姐姐夫在天之灵交代?”说着摆摆手,“你且容我再想想,必还有其他办法。”
“阿镰,近几年因太子之争,朝堂局势颇为复杂,且现下尉国虎视眈眈,晏都作为守边大将,受到皇室中各人的拉拢,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你可别轻举妄动,容我再想想办法。”
“好”,张镰见此也不好勉强他,只道:“无论如何,那比武我是要去参加的,一方面可借此与二殿下亲近,另一方面,若得了前三,也能多个保障。”
“好,好,你先下去吧。我让你舅母给你备好行李物品。”冯衍又道,“多去看看你外公,近几日他的身体又差了些。”
“嗯,我知道了。那我先下去了。”张镰行了一礼,走出书房。
冯衍看着他的背影,朝中风云诡谲,这孩子报仇心切,恐真会将自己陷进去,可惜父亲和他都只是一个六品的的编修,在这般大事上心有余力不足,他得好好合计合计才行。
张镰回屋,找出笔墨纸砚,凭着记忆中的样子,把城防图描绘了出来,又折好放于枕头底下,等到日头高升了,估摸着老人家应已起来,才往他外公的屋子走去。
冯锡的身子是每况愈下了,本已年迈,这一次骤闻噩耗,更是病来如山倒,精气神肉眼可见地弱了下去。
此时张镰的舅母李氏正带着儿子冯新堡在塌前服侍老爷子用药。见张镰进来,互相见了一礼。
冯新堡是个十五六岁的瘦弱少年,一股子书卷气,见了张镰开心道:“表哥,听说你后日要去城郊参加演武大会,我也想同去。”
“你去什么去,你又不懂武艺,别耽误你表哥的事情。”李氏见状一拉儿子,“况节后就要准备会试了,你的课业都做好了?再偷懒小心你爹抽你。”
冯新堡听到母亲这样说,只能低下头,恹恹地不敢发声。
“舅母说得不错,表弟还是应当以学业为重。”张镰附和道。
这时丫鬟收拾好了老爷子,李氏带着儿子和丫鬟们退了出去,把房间留给爷孙俩。
张镰走到病榻前,仔细地帮他外公掖好被子,冯锡伸手轻轻拍拍他的手背,安慰道:
“孩子,你舅母说话你别往心里去。”
“外公说的什么话,一家人我还能计较这些?”张镰笑笑。
冯锡握着他的手,“孩子,你舅舅为妻儿所累,他有他的顾虑。在你张家这件事情上若未能尽心尽力,你,你多担待着些吧。”说完眼角流下泪来。
张镰看着老人家愈加枯槁的手,轻轻回握住,“外公,我省得的。您就别操心了,好好养病要紧。”
“我这病估计是好不了了,哎,我这一生碌碌无为,自己女儿女婿出了事也帮不上忙。我知道你们有事情瞒着我,可外公亦恨自己无能为力。想到我的霜儿,还有婷婷···年纪轻轻的,就这样去了。”说着说着恸哭起来。
张镰看着老人家这样,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外公,您别伤心了,爹娘和妹妹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您别担心。”
“好,好,我的小阿镰长大了,成熟稳重许多,你爹娘在天有灵也应宽慰了。”
这边李氏打发了儿子回屋学习,便去了书房找丈夫。
“姑奶奶一家的事情,你打算如何啊?” 李氏开门见山地向丈夫问到。
“你问这个干嘛?”冯衍刚打发了张镰又来了妻子。
“我可听说是得罪了权贵才会遭此大难的?”李氏又问。
“这个事情我会和爹商量着处理,你就别操心了。”冯衍烦躁地挥挥手。
“还有,张家的事情你少打听,也不许家里人到处传。”冯衍郑重交代。
“你放心,那回来的管家几人我已吩咐了他们不能外传,亦不许在家中谈论此事。”李氏回到。
“此事事关重大,你知道就好,定要约束好了。”
“老爷,我们家虽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可与那些权贵子弟相比也只是普通人家,这可不是一般的事情啊,就算不为了我,为了老爷子,为了儿子,为了这个家,您也要仔细着些。”李氏劝到。
“你放心吧,我知道的。”冯衍安慰道。“你尽管把阿镰安顿好了就行,姐姐姐夫不在了,别让孩子受委屈。”
李氏想到丈夫一向是个靠谱稳妥之人,知道他心里有了成算便放下心来,点点头,答应道:
“我省得,你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