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观知再一次从沙发上清醒了过来。
身上的毯子掉在地上,她的视线对上天花板,雪白的一片,她坐了起来。
窗帘被风吹起,很缱绻的纠缠在窗户的边框上。
滴答滴答——
这次不需要她站起来,黑水就从胸口往下流淌。
她的衣服没有破洞,水顺着胸口流淌到小腹,没有什么额外的感觉,随着她起身的动作,水从小腹滴滴答答的落在地面。
地板再一次被侵蚀,她的身体像是取之不竭的容器,水源源不断的流下。
她站起身。
咔嚓——
很清脆的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
有碎片从眼前掉了下来。
窗户的玻璃上倒映出她的模样。
她的头发胡乱的像是稻草,血将眼前的发丝粘成一缕,很狼狈的贴在脸颊上。
碎掉的地方是她的额头,皮肤像是变成了瓷器,裂成了碎片,可在碎片里面却什么也没有。
按理来说她的额头碎了以后应该可以看见脑子的,她模糊的想难道自己是个瓷人不成?
黑水没过了她的脚背,她走在水里,没有像上一次那么惊慌。
水里不断有手在往上伸,手拽住了她腿、手、衣摆,像是蛇一样缠绕住她。
“我们会下地狱的。”
还是那道声音,从水中传来,嗓音里含着笑意,像是在说情话,又像是在恶毒的诅咒。
许观知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像是灵魂脱离躯体的假人,她踩住了那些手,像是踩中了脆脆鲨一样,咔嚓一声,水从她身上掉了下来,手跟声音都消失了,她往前走:“我知道。”
这一次她很顺利的走到了门前,伸手推开了门。
门前却不是熟悉的楼道。
她踏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的墙壁贴着马赛克款式的瓷砖,洗手台旁边紧贴着马桶,再往前走两步就是淋浴间,塑料的遮水帘底部有一些霉菌。
淋浴间的位置有一扇百叶窗,阳光透过窗户落在瓷砖地上。
她往前走了一步。
砰——
剧痛从脑后传来,她的视线模糊成一片,喉咙的位置传来火辣的痛意,空气大量的流失出胸腔,余光里她看见有一只泛着彩光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
唐松萝惊魂未定的接住了下滑的许观知。
在许观知朝她走过来的那一瞬间,她差点以为许观知是要过来杀了她。
下半身很沉重,唐松萝的手还抓着许观知的肩膀,许观知整个人倒在她身上,头发已经完全散了。
她费力的把许观知转了过去,心脏还在砰砰跳。
鼻翼嗅到烧焦的味道,唐松萝低头去看,火不知道何时消失了,她的裙摆被火舌舔舐了大半,柄图里只剩下了一只完整的兔子。
这简直是她人生最狼狈的时候。
唐松萝坐在地上喘了口气,从书里掏出一张道具卡往自己身上拍。
白光闪过,那股烧心的疼痛缓解了许多。
唐松萝从地上爬了起来,捡起了那把掉在地上的手电。
光照在地面,火只是刚刚消失,地面浅浅铺了一层铁水,表面已经凝固了。
刚刚的火,是许观知书里的词条?
唐松萝忍不住往倒在地上的人看去。
她很安静的躺在地上,像是睡着了一样,如果不是气息打在口罩上让布料有所起伏,她看起来跟死了也没有什么区别。
唐松萝从床上把被子拖下来,围在许观知身边,检查了一下许观知的身上。
在链条挥过来的那一瞬间她闻到了血腥味,唐松萝猜测许观知应该是受伤了。
可是对方放火的时候看起来又好得很,她不放心的撩开了许观知的头发,血黏在手套上,唐松萝摸了摸,没有伤口,她松了一口气。
最后一只兔子从裙摆上滑了下来。
她低声交代兔子看好许观知,拿着手电往卧室外走。
这间房子看起来比刚刚的大了很多,完全是不合理的设计,按照唐松萝的经验来看10平方的单身公寓跟60平方的两居室完全不会出现在一个楼盘。
但这里是副本,副本就是没逻辑的玩意。
这间房子看起来被打理的不错,没有明显的灰尘,墙面和地面都很干净,手电的光扫到客厅。
客厅放着经典的沙发三件套,最长的沙发背对着她,光扫过沙发,光斑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唐松萝谨慎的从书里掏出道具卡。
白光碎裂,一把质地良好的匕首被她握在手里。
她小心翼翼的往沙发在的位置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