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好奇:“是什么?”
一枚装在盒子里的手表被拿出来,外露机械的设计,看起来科技感十足。她说:“你之前不是送过我一只手表吗?我一直想着回礼来着。功能也差不多,当我处于危险的时候会发送信号给你,你按下它就好。。”
杰森挑起一侧眉毛,“认真的?一枚手表就能帮你摆脱危险?”
面对他的疑问,塔尼亚只笑了笑,“因为我会魔法呀。”
*
不管有意还是无意,制药厂爆炸事件似乎成了一个导火索。
在漫长持续的秋日里,在两个宇相互倾轧的怪诞里,在高压统治之下的世界里,不安与躁动就像飘溢空中的粉尘粒子,终于某一刻达到爆炸极限——游行,罢工,抗议,袭击,超人的头像被画上红叉、泼上油漆,正义大厅被砸进石头,砸进死去的鸽子。超人的热视线可以在一瞬间蒸发方圆几里的全部活物,却无法将整个世界夷为平地,药厂点燃的火成了火炬中的那一点光,马拉松似的在世界各地传播。
终于,在暴/动达到顶峰时,超人政府宣布将于9月30日在华盛顿原国会大厦前举行全球直播演讲,宣告他们对两个世界的定夺。
“陷阱。”
蝙蝠侠在听闻第一时间便道。
“他们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正义联盟,这不是他们的世界。他们完全可以不在乎这个世界的一切,只回到自己的世界,静待覆盖完成。”
“但是他们表现出了在乎,甚至愿意为此召开全球直播的新闻发布会。全员参加,在华盛顿的国会大厦前,这就代表当日正义大厅和瞭望塔几乎空无一人,所有被关押的囚犯,到了最合适营救的时间点。显而易见的陷阱,为了钓出所有胆敢将手伸向正义大厅的反抗者。”
“……但是我们必须咬钩,这的确是我们实施营救最好的机会。超人类自诩为神,妄图通过一点蜜糖做诱饵,将蚂蚁一网打尽。人类也可以利用他们的傲慢、他们的目空一切,救回自己的同伴,将神明从高台之上击落。”
“三天后,9月30日,我们将行动。”
*
两天后。
哥谭,犯罪巷,莱斯利诊所。
自从另一个世界的神明降临,哥谭就被列为重点管辖城市。钢铁军队入驻城市,以雷霆手段抓捕、处决罪犯,往日犯罪活动最猖獗的犯罪巷,竟也和平起来,没有人声,没有枪击,没有怒骂,只有巡逻军队飒踏的脚步,像一块刨去污渍而白生生的死蚌。犯罪巷最安定的时候,竟有赖于侵略者的维护。
没了受伤的义警光顾,诊所生意也跟着冷清起来。莱斯利·汤普金斯医生坐在诊所里,看着苍白如深秋银杏落叶的日光,轻轻叹了叹气。
哪知今日竟来了一位顾客。她穿着夹克外套,兜帽遮住大半面容,肩膀略有些单薄,却仍然优雅地挺直着。当她拉下兜帽,放开一把茶褐色的发丝,杏仁白的皮肤几乎溶解在日光中。盈月般的眼睛,细直如坠子的鼻梁,再加给人感觉抿过天竺葵的嘴唇,年轻女孩总有这种生命力,一进门让日光都明亮几分。
莱斯利手抖了抖,手中的书本几乎掉落,“你……”
最高元首监听着全球,让她唇舌封缄,什么都不能说。
最后辗转变成一句:“……有什么需要的吗?”
女孩说:“我想复查伤口,汤普金斯医生。”
莱斯利说:“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女孩拉开外套,挽起衣袖,露出皮肤。刀伤,剐伤,子/弹擦痕,伤痕是沉积岩中的化石,研读就可明析对应的遭遇。莱斯利感觉心脏裂成两半,流出浓污如泥的血,“……怎么这么不小心。”她的声音在发抖吗?她的语气暴露端倪了吗?“都是怎么受伤的?他……身边的人没有注意到吗?你的母亲知道吗?她一定会……非常、非常心碎的。”
“对不起,汤普金斯医生。”女孩说。
重新消毒,缝合潦草包扎的伤口,上药,包扎,打针,又开了许多药。莱斯利将药片一盒一盒放进纸袋,来回确认,就像每一位母亲抚摸孩子远行前的行囊。她说:“这些,你都要按时吃,不能忘了。”
女孩回答:“好的,医生。”
临走前,女孩又踌躇起来,问道:“汤普金斯医生,我能不能……”
莱斯利似乎明白她想说的,点点头,冲她张开手。女孩飞快跑过来,乳燕投林一般投进她的怀抱,紧紧抱住。良久才松开,女孩后退一步,这次的声音轻而薄:“再见,汤普金斯医生。”
再见,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