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忘宁跪在墓碑前,指尖死死抠着冰冷的石碑,指甲缝里渗出血丝。
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混着泪水砸在墓碑上“晚年安”的名字上。
“你不是说了爱我一辈子吗?”他的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手指颤抖着抚过墓碑上的照片——照片里的晚年安依旧眉眼锋利,唇角带着他熟悉的、若有若无的笑意。
“为什么食言了……”沈忘宁的额头抵在冰冷的石碑上,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少爷,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吗?”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个雨夜的便利店,玻璃门推开时带进潮湿的风,他站在货架前,指尖拨弄着一盒薄荷糖。
而门外,黑色轿车里的晚年安降下车窗,烟雾缭绕间,那双淡漠的眼睛望向他——
“借个火?”
沈忘宁的手指死死攥紧,指节泛白,像是要把什么攥进血肉里。
“你不是让我给你纹一朵玫瑰吗?”他低低地笑了,笑声却像是濒死的兽在呜咽,“你说……等一切都结束了,就让我在你心口纹一朵玫瑰,盖住那个‘S’……”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变成破碎的喘息。
“为什么食言了……”
雨水冲刷着墓碑,也冲刷着他。
沈忘宁缓缓从口袋里摸出那颗已经发黏的蜂蜜柠檬糖,糖纸被雨水浸湿,黏在他的掌心。
他盯着糖纸,突然笑了。
“骗子。”
他猛地站起身,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
他的眼神空洞得可怕,像是所有的光都被抽离。
“你说过……酸梅糖太苦了,所以要给我蜂蜜柠檬糖。”他低声呢喃,“可你走了,这糖……还是苦的。”
他抬手,狠狠将糖砸在地上,糖浆黏在雨水里,像是一滩干涸的血。
“晚、年、安——”他一字一顿地念出这个名字,像是要把这三个字刻进骨髓里,“你欠我的……下辈子,必须还。”
雨水里,沈忘宁缓缓蹲下身,从怀里掏出一把折叠刀。
刀锋在雨水中泛着冷光,他盯着自己的手腕,那里原本纹着“F”,而现在,他用刀尖一点点划开皮肤,鲜血混着雨水流淌。
“你不是喜欢玫瑰吗……”他低低地笑,刀尖在血肉里刻下一笔一划,“我替你纹。”
血染红了雨水,也染红了他的视线。
恍惚间,他似乎又看见那个雨夜的便利店,玻璃门被推开,晚年安站在门口,指尖夹着烟,淡淡地看向他——
“借个火?”
沈忘宁笑了,缓缓闭上眼睛。
“好。”
墓碑前的玫瑰枯萎到第七天,沈忘宁在花茎底部发现了微型胶囊。
透明外壳里卷着张字条,晚年安的字迹锋利如旧:[安全屋D,密码是你第一次偷的糖的日期]。
雨水泥浆漫过鞋底,沈忘宁在暴雨中狂奔。
他右手腕上新纹的玫瑰还在渗血,纱布被雨水泡发成惨白色。
安全屋门禁系统发出冰冷的电子音:“最后一次机会,剩余尝试次数:1”。
沈忘宁颤抖着输入便利店那天的日期。
门锁发出“咔哒”轻响,黑暗中有机器启动的嗡鸣。
全息投影在墙面亮起,晚年安的身影浮现在尘埃里,连衬衫第三颗纽扣没扣好的细节都分毫不差。
“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我失约了。”投影里的晚年安抬手推了下并不存在的眼镜,“现在哭还太早,沈同学。”
冷冻舱的指示灯由红转绿。
沈忘宁撞翻了三把椅子才跑到控制台前,防爆玻璃后面,晚年安苍白的脸在液氮白雾中若隐若现。
医疗屏显示着刺目的数据:[神经毒素清除率97.8%][剩余复苏时间71:59:59]。
全息投影继续播放:“林叙的毒需要时间解,我赌你会找到这里。”
晚年安的影像突然凑近,虚拟手指穿过沈忘宁潮湿的发梢,“记得我说过吗?死亡是最精妙的骗局。”
沈忘宁的拳头砸在冷冻舱开关上,警报声惊醒了整个安全系统。
机械臂弹出注射器,针尖抵住他脖颈时,他看见自己扭曲的倒影映在晚年安结霜的睫毛上。
“验证DNA。”合成女声响起。沈忘宁扯开染血的衬衫,露出心口那个还在渗血的“S”纹身。
扫描光束掠过时,他咬碎了藏在舌底的酸梅糖。
冷冻液排空的声响像一场微型海啸。
晚年安滑落到沈忘宁怀里时,体温只有12℃。
沈忘宁把脸贴在他冰冷的心口,听到一声微弱的、带着冰碴的跳动。
“欢...迎...”晚年安青紫的嘴唇蠕动着,指尖碰到沈忘宁手腕上血淋淋的玫瑰,“...回家。”
医疗舱外,暴雨拍打着防弹玻璃。
沈忘宁看着复苏仪器的波浪线逐渐变得规律,突然抓起晚年安的手,狠狠咬在虎口位置。
鲜血渗入牙印时,晚年安的眼睫颤动如垂死的蝶。
“这是利息。”沈忘宁舔掉唇上的血,“本金等你好了再算。”
窗外,今年的第一场雪覆盖了玫瑰残骸。
智能温控系统悄悄调高了室温,蜂蜜柠檬糖在床头慢慢软化,糖纸展开成心电监护仪上平稳的直线。
雨水顺着沈忘宁的睫毛滴落,混着血水在墓碑前积成小小的水洼。
他的手腕已经痛到麻木,但比不上心口撕裂般的空洞。
玫瑰纹得歪歪扭扭,像他此刻支离破碎的灵魂。
“骗子……”他喃喃自语,刀尖抵住动脉的触感冰凉而真实。
就在他准备用力划下的瞬间,一阵狂风卷起枯萎的玫瑰,花茎在雨中诡异地摆动。
有什么东西在泥土中闪烁着微光。
沈忘宁的手指僵住了,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他颤抖着拨开花茎,一颗微型胶囊沾满泥水,却依然完好无损。
当他用染血的指尖撬开外壳时,那张字条上的字迹像闪电般击中他的心脏——那笔锋凌厉的“安”字最后一勾总是微微上扬,除了晚年安没人能写出这样的字。
[安全屋D,密码是你第一次偷的糖的日期]
沈忘宁的呼吸停滞了一秒。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个雨夜,便利店,薄荷糖……还有他趁晚年安不注意时顺走的那颗酸梅糖。
那天是11月23日,他记得清清楚楚,因为第二天就是晚年安的生日。
雨水冲刷着字迹,沈忘宁猛地站起身,眩晕让他踉跄了一下。
他扯下领带草草包扎手腕,鲜血立刻浸透了布料。
但这都不重要了,如果这是晚年安留下的线索……
安全屋D位于城郊一处废弃工厂地下。
沈忘宁踹开锈蚀的铁门时,警报系统发出刺耳的嗡鸣。
他浑身湿透,手腕的伤口又开始渗血,但他顾不上这些。密码面板泛着冷光,他颤抖着输入“1123”。
“最后一次机会,剩余尝试次数:1”机械女声冰冷地宣告。
门锁发出“咔哒”轻响的瞬间,沈忘宁几乎跪倒在地。
黑暗中有机器启动的声音,接着全息投影在墙面亮起,尘埃在蓝光中飞舞。
晚年安的身影逐渐清晰,连他常穿的那件灰色衬衫第三颗纽扣没扣好的细节都分毫不差。
“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我失约了。”投影里的晚年安抬手推了下并不存在的眼镜,这个习惯性动作让沈忘宁的心脏狠狠抽痛。“现在哭还太早,沈同学。”
冷冻舱的指示灯由红转绿,在昏暗的地下室里格外醒目。
沈忘宁撞翻了沿途的椅子,膝盖磕在金属桌角也毫无知觉。
防爆玻璃后面,晚年安苍白的脸在液氮白雾中若隐若现,睫毛上结着细小的冰晶,像是沉睡的冰雪王子。
医疗屏上的数据刺得他眼睛发疼:[神经毒素清除率97.8%][剩余复苏时间71:59:59]。
全息投影继续播放:“林叙的毒需要时间解,我赌你会找到这里。”
晚年安的影像突然凑近,虚拟手指穿过沈忘宁潮湿的发梢,这个曾经熟悉的亲昵动作此刻却像刀子般残忍。
“记得我说过吗?死亡是最精妙的骗局。”
沈忘宁的拳头砸在冷冻舱开关上,指节传来骨折般的疼痛。
警报声响彻整个安全屋,红光疯狂闪烁。
机械臂弹出注射器时,针尖离他的颈动脉只有毫米之遥。
“验证DNA。”合成女声响起。
沈忘宁扯开染血的衬衫,露出心口那个还在渗血的“S”纹身——那是他们第一次上床后,晚年安亲手为他纹的。
扫描光束掠过时,他咬碎了藏在舌底的酸梅糖,熟悉的苦涩在口腔中蔓延。
这是他们之间的暗号,只有晚年安知道他会这么做。
冷冻液排空的声响像一场微型海啸。
舱门开启的瞬间,白雾喷涌而出,晚年安的身体滑落到沈忘宁怀里,冰冷得不像活人。
沈忘宁把脸贴在那毫无温度的心口,听到一声微弱的、带着冰碴的跳动。
“欢……迎……”晚年安青紫的嘴唇蠕动着,指尖碰到沈忘宁手腕上血淋淋的玫瑰纹身,冰凉的触感让沈忘宁浑身战栗。“……回家。”
医疗舱外,暴雨拍打着防弹玻璃。
沈忘宁看着复苏仪器的波浪线逐渐变得规律,突然抓起晚年安的手,狠狠咬在虎口位置——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晚年安递给他打火机的位置。
鲜血渗入牙印时,晚年安的眼睫颤动如垂死的蝶。
“这是利息。”沈忘宁舔掉唇上的血,咸腥味混合着酸梅糖的苦涩在舌尖炸开,“本金等你好了再算。”
窗外,今年的第一场雪覆盖了墓园的玫瑰残骸。
智能温控系统悄悄调高了室温,蜂蜜柠檬糖在床头慢慢软化,糖纸展开成心电监护仪上平稳的直线。
沈忘宁跪在医疗舱边,额头抵着冰冷的金属框架。
七天来的悲痛、愤怒、绝望此刻都化作了无声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