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反应说明你曾很坚定。”
“……”林夕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发紧,“我只是怕死而已。”
“不是。”苏弥认真地说道,“怕死的人可不会让精神体拖着残腿突围。”
林夕的指节不禁微微颤了颤。
“那你说我算什么?”她低声问道。
苏弥落下一剪,那声音温柔得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轻轻拂过耳畔:
“你是没想好还要不要活的人。”
夜,渐渐深了,窗外的夜虫在低低地鸣唱着,仿佛是在诉说着这夜晚的静谧与安宁。水獭窝在床脚,黑狼则静静地躺在卧榻之下,一动不动,仿佛都沉浸在这深沉的夜色之中。苏弥坐在林夕的身边,为她泡了一盏助眠的药茶。
“我不喝这个。”林夕皱了皱眉头,“不想靠向导素以外的东西来□□。”
“那你靠谁?”
林夕盯着那杯茶,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你家的傻水獭吧。”
“它巴不得。”苏弥笑了笑,“睡醒就绕着你转圈。”
“它是不是傻。”林夕盯着天花板,“我那么吓它,它还——”
“它认你。”苏弥打断了她,“它不在意你凶,是因为它知道你不是对它凶。”
林夕缓缓低下头,将手放在了黑狼的脑袋上。黑狼的耳朵微微动了动,尾巴悄悄地卷了她的脚踝一下,仿佛是在无声地安慰着她。
她低声骂了一句:“蠢死了。”
可她却并没有抽脚,任由那尾巴轻轻地缠着自己的脚踝。
第二天清晨,当林夕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苏弥不在屋里,整个屋子空荡荡的,安静得有些让人心里发慌。
她的第一反应并不是警惕,而是一种莫名的不安,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突然不见了一般。
黑狼一下子就倏地站了起来,精神域瞬间探出,仿佛是在探寻着苏弥的踪迹。
十秒后,有细碎的脚步声从窗外传来。
首先跳进屋内的是那只水獭,它湿漉漉的,一下子就扑到了林夕的怀里,仿佛是许久未见主人一般,显得格外亲昵。
紧接着便是苏弥,她满身都是晨露,手里还拎着一篮洗净的青梅,额角上还挂着些许汗珠,看样子是刚刚忙碌完回来。
“你醒了?”
林夕喉咙一动,轻轻地点了点头:“你去哪了。”
“后山摘果。”苏弥微微一笑,眼睛里闪烁着清晨阳光般的光芒,“你不是说这里太安静吗?”
“给你找点事干。”
她把青梅放下,然后递了一个过去:“尝尝这个。”
林夕并没有伸手去接。
苏弥忽然将那枚青梅,硬生生地塞进了林夕的手里,指腹还贴着她的掌心,那触感软软的,带着一丝温热。
“尝尝。”她笑了笑,“你在这儿,已经睡了一整天了。”
窗外,鸟儿在欢快地鸣叫着,树影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着。
苏家的院子依旧是那么安静,安静得就好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但林夕心里清楚,有些东西其实已经在悄悄地改变了。
不再是那种慌乱的奔逃。
也不再是那种时刻警惕的防备。
只是在一点一点地朝着“活着”这个方向慢慢地靠近。
就像那头曾经总是凶巴巴地想要咬人的黑狼,如今虽然仍旧不太愿意乖乖地卧在脚边,但它却已经抬起了头,静静地望着那片天光。
它在心里默默地想着,下一次风来的时候,会不会还带着那青草的味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