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她们三个女孩不适合在一个不熟悉的地方和一个蛮不讲理的男人起冲突。
所以,夏酉星扶住要和他继续理论的莉莉,冷静开口,“我的律师会再和您联系”。
莉莉握住她冷的像是在冰柜里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手指,急的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夏姐,我们的时装周怎么办啊?”。
年初的秋冬时装周在二月举行,距离现在只剩五个月的时间,如果吴家绣坊不赶工,她们整场秀都会被毁了。
刚听到消息时的慌张和无措已经被夏酉星强压了下去,她拍拍莉莉的手冷静安排,“我们先回去见律师”。
盘金绣实际上并不是S城独有,当初之所以选择在S城挑绣坊,是为了“传承”这个融合传统刺绣和现代剪裁的大系列。
她何尝不知道,五个月的时间连一套手绣的龙凤褂都赶不出来,要想赶出15套一整个系列的布料简直天方夜谭。
接到消息的打版师甚至劝她,“或许,我们可以先把这个系列放一放,等时装周过了再想办法”。
“不行”,夏酉星毫不犹豫拒绝,“放弃这个系列,整场秀将毫无亮点”。
打版师曾和她一起在C品牌工作过,对她的执拗非常了解,“好吧,那现在要怎么办?S城还有没拒绝你的绣坊吗?”
夏酉星轻笑一声,面向窗外的夕阳,“亲爱的茜茜小姐,国内不止S城有盘金绣绣坊”。
还有G城。
G城这个城市气候闷热又潮湿,夏酉星非常不适应,来这边还没两天,胳膊上脖子上就冒了一大片湿疹,痒痒麻麻的让她心烦意乱。
看她又在挠,江雨眠没好气拍她手,“你别挠了,小心留疤”。
夏酉星和江雨眠是在伦敦的某家华人超市认识的,她本来的专业是建筑设计,但因为院里效益不好,熬了一年赚的钱还不够看病,她毅然决然辞职奔向了外贸的怀抱。她的舅妈是个老绣娘,夏酉星也是看到她朋友圈里发的她舅妈给她绣的嫁衣,才反应过来不用只盯着S城一个地方。
这会儿,江雨眠一边回着欧洲客户的邮件,一边和夏酉星说,“我舅妈说了,你这个工期,除非选择机绣,要不然只能做梦”。
不管大绣坊还是小绣坊订单都是提前一年甚至两年排好的,小物件或许有可能挤挤工期赶出来,大的可就不行了。
但凡事也不是没有意外,她回完邮件后又说,“不过她有个朋友是开培训班的,还搞直播什么的,她那人多,质量就,可能”,她想了一下后说,“可能会比周嘉豪那的机绣好点?”
夏酉星叹了口气说,“我这两天过去看看”。
以她的时间来说,选择机绣才是上策。但机绣出来的样品不仅针步松散呆板,就连光泽度也不够,不管怎么清理总有一层雾气笼罩在上面,毫无美感与气势。夏酉星一想到要把这玩意挂到自己的人台上,眼睛就忍不住的开始胀疼。
别说顾客了,她自己都接受不了。
两人吃饱喝足后,闲逛着往酒店走。
身高一米八三留着微分碎盖的江雨眠单手插兜,随意的和夏酉星继续聊吃饭时的话题,“这就跟吃饭一样,吃过从牛身上到你嘴里不超过二十分钟的牛肉,再吃冷冻牛肉那肯定接受不了,见过孙大师的佳作,你肯定接受不了周嘉豪的小卡拉米”。
黑色宾利快速从两人身边划过,带起一阵燥热的风浪,江雨眠双眼放光的盯着远去的车屁股,羡慕的说,“有钱真好”。
夏酉星挠挠胳膊上又在痒的疹子,笑着鼓励她,“加油,你可以的”。
“我?”,江雨眠不抱希望的摇摇头说,“指望我这点工资还不如祈祷我们家再拆迁,不对现在拆迁也不行了”,她随口和夏酉星吐槽,“装修都得自己往里贴”,拍拍夏酉星的肩膀鼓励,“我还是祈祷你发大财吧!”。
“我?”,夏酉星也跟着摇头,“别提了,我今年只要赔的不超过去年,我就谢天谢地了”。
“没事”,这次轮到江雨眠安慰她了,“我等会问我舅妈要一下梅姐的名片,你先去她那看看,说不定她能给你赶出来呢”。
梅姐绣坊的规模十分大,在某商业中心的地标性建筑上占了一层楼,一半用来培训和直播,另一半则是绣娘们的工作室。
对于夏酉星的这个订单,她十分想要拿下,但不到四个月的工期也着实是个难题。
“手绣的工艺和质量是机器完全无法达到的,同样的,你也不能以机绣的工期要求手绣是不是?”,梅姐笑着送夏酉星出门,“小夏,你回去再好好考虑一下,姐是真的想和你合作”。
“叮”的一声,电梯提示音响起,夏酉星笑着和梅姐告别。
亮的能照出人影的电梯门平缓移开,夏酉星脸上笑意僵住,怎么是他?!
懵懂的青春期对邻家大哥哥,或学校里的温柔学长心生爱慕,应该是大多数女孩都经历过的,夏酉星也不例外。电梯里的男人,就是她曾经喜欢到无法再喜欢,费尽所有办法都得无法得到的人。
她没想到,多年之后,自己会在这里再遇到陆少川。
“不进来吗?”,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夏酉星恍然回神,“谢谢”,她对按开门键的年轻男人道谢,捏着包上的金属链条走到陆少川身边,看着电梯门上的影子,轻声和他打招呼,“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