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血本就是假的,病也就好的飞快,那就更不必请什么江湖郎中。如今这病虽是好了,孟锦的脸色依旧有些发青。
忍冬望着她略显惨白的脸,轻声道:“殿下明日就要启程,陛下关心殿下的身子,特命了太医院的赵太医跟着。”
孟锦冷哼一声,她语气一顿,见主子神色无异继续道:“临越到大齐虽有几日路程,有暗卫跟着,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
孟锦闻言只轻轻应了一声,看着桌上的墨玉手镯,就忽然想到一个人,轻叹口气道:“软剑依旧带着吧,真有什么事,本宫护自己都来不及。”
忍冬顺着她的目光往桌上看去,看到那墨玉后,料到她说的是世安,眉头微皱,微微探身,低声道:“主子觉得暗卫三十,可够?”
“足够了。”
“世安不会腿脚功夫,奴婢斗胆自荐。”
忍冬不知怎的像是斗上了瘾,走了个田怀仁,她就盯着世安不放,争来争去的让人头疼。
“他得去见见世面,眼下宫中才是最重要的,有什么要紧事还得你帮本宫看着,世安……本宫不放心。”
为了两方平和,孟锦一而再再而三的暗中提点,忍冬知道其中的利害,多少也会收敛一些,眼下垂首应了。
孟锦暗暗松了口气,慢慢站起了身,拿起桌上的墨玉手镯,拉过忍冬的手,将镯子放在她的手心里,“收好了,若有需要打点的地方,尽管去用。”
“是。”忍冬将玉镯收进怀中,低头退到一旁。
为了不去朝贡,孟怀远寻的由头是病重,不知是为了演戏,还是本就不在意,孟锦启程当日他并未来送行,只派了陆研修前来以示慰问。
长公主远赴大齐,杜云钦几位大臣自是放心不下,想来又于礼不合,皇帝本就忌惮,如今更是不好好出现。
到最后只贵妃冯元香一人泪眼婆娑,依依不舍的拉着她,不断的说着体己话。
知道此行甚远,且不说路上艰险,就是到了大齐,齐王若是发起火来,孟锦就成了背锅的第一人。
“殿下,妾真怕,怕的这几日都不能安睡,若是上天垂怜,妾愿用……”
“元香,慎言。”
孟锦抬手从发中取下一根珠钗,将珠钗递给她,“从前你总喜欢赠本宫些东西,今日本宫也送你一件。”
“殿下你又……”她伸手要去接,孟锦猛的将她拉入怀里,贴耳低声道:“三日若无来信,去找杜云钦。”
说完这句话不等她反应,又火速送开了,抬眼见她又是要哭的样子,孟锦在她手上拍了拍。
她扭头看了不远处的陆研修一眼,见他并未察觉异样,又扭头笑道:“这钗子就留给贵妃娘娘睹物思人了?”
“那妾,妾就祝殿下,一路平安。”
“一定会的。”
孟锦说完话,扭头就进了轿子。
随行的将领冲他们微微行礼,点头示意,一行人,带着寥寥几箱的朝贡物品,远赴大齐。
马车颠簸,晃得孟锦只想吐,恨不得现在要一匹骏马,自己骑马去大齐,也比坐在这里边受罪好。
只可惜之前为了不让孟怀远怀疑她,孟锦双腿摔了一下,再也骑不了马了,虽然已经无碍,但在他们面前她都不能再骑马了。
陈子尧身为瑶华宫大太监,又被主子点名随行,圣上特批一辆小马车给他坐。虽不用只靠着一双腿来回奔波,但现在也是度日如年,只能时不时的撩起车帘透透气。
不过半柱香,胃里就又剧烈翻滚,孟锦忍无可忍,终究还是抬手拉响了车里装的铃铛,铃铛发出连续的脆响。
听到声音,前方开路的将领抬起一只手,示意停步,翻身下马,走到她的马车旁轻声问:“长公主殿下有何吩咐?”
听见铃铛声,陈子尧也出了马车,紧随其后,将领见了他,彼此点头示意,退到了一旁。
猜到她是想走出来透透气,陈子尧伸手撩起帘子,她立马弯腰出了马车。
见她出来,陈子尧伸出一只手去接,那只手下一刻就被她死死抓住了。
一阵风吹起来,孟锦只觉得自己顿时好多了,抬眼望着那荒凉的草原,刚想开口问,将领就开口解释。
“殿下,若是从城中穿过,路虽然会平稳些,但我们只有短短几日,为了赶路,只好让您受些苦了。”
“无碍,本宫本就不是来享福的。”
听到有什么声响,她正要扭头去看,余光就察觉到身旁人似是有话要说,她真的要问的时候,却见陈子尧又悄悄的摇了摇头。
将领也扭头向不远处的城楼看了一眼,又火速收回目光,“殿下,时辰不早了,不如快些赶路吧。”
先前他还没有那么着急,怎么突然如此,孟锦不禁又扭头看了一眼城楼,但又看不出有任何不妥,微微蹙眉。
将领见她不为所动,鼓起胆子又催促了了一句,孟锦这次应了一声,转身要上马车,又像是想到什么,低声道:“世安随本宫一起吧,实在是闷得慌。”
“是。”
陈子尧待她上了车,也一同钻进了马车。
一直看着他们的将领,见他们没有发现异常,深深呼出一口气,轻声道:“让他们快些!动静那么大,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