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谢谢你了。”
“不用和我说谢谢啦。”
下车之前,魏时有下意识看了秦知一眼,对方依然在笑,但表情却有几分哀伤。
她走在回家的路上时,脑袋里冒出不合时宜的想法:秦知会不会暗恋姜流
她中学有看过逻辑离奇的小说,女二因为暗恋男主所以主动照顾和男主分开的怀孕女主,也照顾女主后来生下的孩子。在某个夜晚,女主看着哄孩子睡的女二,心里涌起柔情——女二如此爱男主,所以也善待她。
那时微博不发达,魏时有都没法找到和作者联络的渠道,至今也没能问出她心里的问题。作者到底是在打擦边球还是真的爱写这种博爱角色。
*
姜流如她所愿地没再来打扰,但最后一场路演还是出现意外,在所有问题结束之后,邬敛抱着话筒:“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和学姐分手啦,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合作了。”
她的脸上笑容灿烂,但说的话让人瞠目结舌。魏时有站在她旁边,庆幸她们今天没有穿情侣装,底下的记者观众露出了像第一场路演那样的震惊表情,但这一次开心的成分更多。
“魏老师!可以说说是什么原因导致你们分手吗?是不是因为姜流?这件事和姜流前段时间出现在路演现场有关系吗?”
“魏老师,请问你现在是单身吗?暂时有没有和姜流复合的打算?”
“魏老师,请问你现在和姜流是什么关系?邬敛是不是第三者?前几天姜流的指控是不是在发泄对你出轨的不满?”
一张张因为兴奋过度扭曲的面孔扑上来,魏时有握着话筒的手在发抖,她现在觉得邬敛也疯了。
“不好意思,我们不回答与电影无关的问题。”
她下台回休息室,邬敛依然坦荡:“这样一说,电影票房绝对会翻新高……让演员拍完就分手的电影,多好的噱头啊!”
陆珏在休息室里冷哼一声,她在此刻不再掩饰自己对邬敛的不喜:“那你为什么临时才说呢?也不提前知会一声?谁会看让人分手的电影?你以为你是姜流?学她炒作吗?”
这话说得重了,邬敛的脸色青白,魏时有避开她求助的目光,工作团队又聊了后续的宣传问题,她坐在旁边偶尔点个头表示肯定。
“我们后续应该没办法争取情人节的档期了,剑走偏锋营销一下分手的话题……”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等工作人员交谈完了,邬敛才看向魏时有,表情无辜:“反正我们总有一天要公开的啊?这样也可以给电影制造话题……”
“第一次这样炒作的人是天才,第二个就是蠢材!*我也不想我的电影被观众说是靠着炒作起来的。”
陆珏显然还在生气,魏时有叹气:“你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呢?”
她不知道她也有让人无法回避的哀愁的眼睛,邬敛语塞,她识相地不再问下去。但离开之前邬敛叫住她:“你觉得我和姜流像吗?”
魏时有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还是诚实地摇头。但人即使把心脏剜出来,血淋淋地献到另一人面前,也没办法让人听到她心中所想。如果她能够听到邬敛的心声一秒钟,大概也能明白对方的执着和恐惧。
但她听不到,所以邬敛在她眼里也是追捧流量无理取闹的一员,现在也没办法成为她对姜流竖起的挡箭牌了。
*
魏时有回家时没看见门口蹲了人,对方躲在另一边。出现的时候,她很巧妙地戴着卫衣的帽子,露出尖的下巴 ,瘦削到可怜的程度。
“听说你分手了,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事?”
当然是姜流。
魏时有在心里叹了无数口气,但没法把对方丢在外面,因为狗仔会像嗜血的狼一样赶来,虽然现在也可能埋伏在她不知道的角落里拍了无数张照片。
“你怎么就来得这么快?没有工作吗?”
“工作哪有你重要!”
这话一出,魏时有也被勾起了不那么美好的回忆,她看一眼姜流,先喂了猫再看人:“你要吃点什么吗?冰箱里面有水果和饮料,你爱吃什么随便拿。我先上去休息一会。”
姜流像没喂饱的猫一样喂着她转:“我不饿,不能和你聊会天吗?”
“不能,你自己在沙发上玩吧。”
她迈着腿上楼休息,反锁了房间门,躺在床上的时候还不敢置信。大概像她没能明白姜流是怎样的人一样,她也一直没能明白邬敛。
但现在也想不到了。邬敛和她在一起频繁提起姜流的名字,到后面两人都身心俱疲了。她没法否定自己客观的移情,她也不明白邬敛究竟爱不爱她。
她只能承认,她没那么爱邬敛,比起过去那三年对姜流的温柔和耐心无法再一次复刻到邬敛身上。
魏时有一觉睡到了天黑,连照进房间让人感受到孤独的夕阳都没有看见,睁开眼时一片黑暗。她几乎是跳起来把灯开了,房间里也没多出一个姜流来吓她一跳。
她按着胸口,因为刚才的噩梦还惊魂未定,开门下楼时猜测姜流的去向。应该回家了吧?平时那么忙总不能在这里待一天。
但姜流就坐在楼下的沙发上,像过去一样摸小乖的下巴,捏出一层肥肉,撸得它舒服地闭上眼睛。
在葡萄事件之后,魏时有很少安心地让姜流和猫咪待在一起。这一刻也一样,她快步下楼拿了柜子上的逗猫棒,边晃着把小乖的注意力引开,边一脸警惕地望着姜流:“你没有喂它吧?没有喂什么它不能吃的东西吧?”
“我也没有那么粗心。”
姜流快把嘴抿成一条直线,欲言又止。
魏时有没有在意她的表情,在旁边逗了一会猫,确定它没有事才重新看姜流:“你怎么还没回去?”
“你就……你饿不饿?”
她把这句话理解成姜流要她做饭的意思,理所当然地拒绝了:“我今天不想做饭,你出去点外卖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最近学了几道菜……”
“没事多接几个通告,难道新换的经纪人没有给你排工作表吗?”
姜流想起过去她也说过这样的话,在魏时有邀请她做某些事的时候冷冷打断:“你难道没有通告吗?我是需要工作的人!”
这话跨越时空变成一个响亮的巴掌落在她脸上,她忍了又忍,近乎低声下气,要低到尘埃里:“要不要试一试?这里有西红柿和鸡蛋吗?我现在会煮西红柿鸡蛋面了!你试一试,说不定味道还可以,外面的外卖那么不健康……”
魏时有不明白她的好脾气,但伸手不打笑脸人,还是别过脸不说话。姜流趁机进入厨房,折腾半小时,魏时有专心逗了一会猫咪就闻到了一股糊味。
走到厨房,果不其然,鸡蛋碎成一片片的絮,西红柿还好点,面的底部糊做一团漆黑,看不出生前的样子了。
“看起来还可以吧。”
姜流对她笑了笑,在她生气之前主动承认错误:“我会自己收拾干净这里的!”
魏时有多看一眼都觉得番茄鸡蛋面条死得过分冤枉,回到沙发上斟酌点什么外卖。挑挑拣拣了一会,她听见姜流在厨房里和别人打电话。
“我知道了,我明天会回去的!嗯?在哪里?在朋友家里。我还是有朋友的!”
姜流很快收拾好厨房,脱下围裙过来坐沙发上,自然得像回了自己家,一点不客气:“我现在比过去好多了吧?”
魏时有没抬眼皮,假装没听见,她也不能懂姜流在执着什么,大概对方也热爱扮演深情被辜负的可怜角色。
现在这表演欲从镜头前弥漫到镜头后了。
“想不想和我……”
姜流打算说点什么,魏时有的电话恰好响了,她起身去拿外卖,没理会话说一半的人,姜流难得地坐立不安。
“你怎么不在乎……”
她的话说一半又咽回去,魏时有拎着单人份的烤鱼回来,看见她,摆了摆手:“我要先吃饭了,你自便。”
她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姜流恨恨地想着,但这一切是她自讨苦吃,心泡到酸水里:“我今天还有事,明天再来,能不能给我房子的钥匙?”
“要不你别来了?”
魏时有的注意力从烤鱼上移开,勉强地看向她,姜流充分发挥自己胡搅蛮缠的本领:“你敢不给,我以后没工作就在你家门口站一整天!”
“爱站就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