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甜腻到极致的信息素如同一团无形的迷雾,迅速在大厅内弥漫开来,蝉族的少年静静的抱着枕头视线也开始移动,直到和林原对上。
少年微微笑起来,他说的是“妈妈。”
裴叙迟迅速起身,拔出佩剑,伸手握住林原的肩膀安抚着,冷冽的说“我去杀了那个蝉族的实验品。”作为已经匹配过的行军蚁,他本来就嗅不到其他雌性的信息素。
但是四大军团的士兵不是的,他们大多都是没有匹配过的,并且林原清楚的意识到虫母的信息素会对雄虫产生多大的影响,上次在角斗场的高台上他早就已经体会过一次了。
不能,绝对不能让惨剧再次重演。
军团的士兵们原本坚毅的脸庞上,逐渐浮现出异样的神情。
他们的目光开始变得迷离,原本笔直的身躯微微前倾,一个个抬头看向审判厅的高台,追随着那位幼小的蝉族少年的身影。
一位年轻的士兵,双眼紧紧盯着少年,眼中满是渴望。
他的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双手微微抬起,似乎想要触摸那散发着诱人气息的源头。他的脸上,写满了难以抑制的向往,仿佛虫母就是他此刻唯一的追寻。
另一名年长些的士兵,虽努力克制,但鼻翼也在不住地翕动,贪婪地汲取着那甜腻的味道。他的嘴唇微微张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挣扎,可渴望的神色依旧占据上风。
随着信息素愈发浓烈,越来越多的士兵沉浸其中。他们的眼神变得炙热,身体不受控制地朝着少年的方向靠近,脚步踉跄却又执着。
大厅内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氛围,军团长已经多次下达命令,却也无法禁止这些这些异动。
裴叙迟已经拔出剑,坚定的走向前,他刚迈出一步,一只尖锐的肢节就已经刺穿那只蝉族少年的胸膛,他抱着的枕头上逐渐被血渍染透,眼神混沌,依旧看向林原的位置。
是审判长程茗出手了,他冷漠的将证人刺穿了胸膛,可味道依旧没有消逝,因为在那枕头的遮盖下是层层叠叠生长异化出来的组织。
少年手里的枕头掉落地面,露出他胸前蠕动不休开始重新生长的肉块,缓缓擦干净嘴角的血,待程茗的肢节拔出去后那片连伤痕也没有。
“你杀不死他的,审判长大人,他是新的变异体,比起林原的柔弱,他反而能无限的复活和修复,怎么样是不是更加接近虫母了?”
贺栢羽狂妄的抬起头,明明话语中是审判长,却牢牢和林原对视。
疯子,疯子,疯子!林原看着那少年面无表情的捡起浸满自己血迹的枕头重新又抱好,甚至因为那些血渍的原因,周围虫母信息素浓度更甚了。
没有时间思考太多,林原只能在此刻暴露了自己虫母的身份,将观众席上的士兵们链接梳理,然后还给他们清醒的神志。
林原的精神波动如同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他们脑海中穿梭。
【挣脱信息素的摆布】虫母的声音回荡在士兵们的精神空间里。
贺栢羽抬起头喘着粗气看向林原,他勾起嘴角,将头发全部揽去脑后,露出炽热的视线“你终于重新呼唤你的子民了——虫母。”
程茗皱起眉头神情冷冽,他看向那个疯狂又执着的蝤族雄虫“那又如何,你的审判结果不会因此改变。你会因此被枪决。”
“那又如何,此后所有人都会记得是蝤族带回虫母,我的实验没有失败,而伟大的,光荣的虫母啊,您只需要将我打入地狱就可以了。我也用此向您证明,我对您的忠诚。”
说完这些话,贺栢羽行了一个告别礼仪,仿佛这场盛大的审判就是他最后的一舞,站起身的蝤族雄虫心情好极了,丝毫不在乎自己之后将会被处死的命运。
“原母神与您同在。” 贺栢羽开口时喉结微微滚动,他以腰为轴缓缓前倾衬衫领口勒出紧绷的弧度,后背绷直如一张满弓。
黑色长发下,垂落的目光掠过林原不可置信的的浅蓝色眼瞳,定格在两丈外的白色大理石纹路上。
鞠躬至四十五度时,他刻意顿了半拍。这是教廷礼仪课里最严苛的要求,停顿需精确到呼吸间隙,既不能显得急切,亦不可拖沓成挑衅。
起身时,他先将脊椎逐节挺直,再缓慢抬起下颌。余光瞥见蜂族虫母袖口的拳微微握紧,这是对方情绪愤恨的表现,林原会记住他的。
贺栢羽后退三步,靴跟在大理石地面划出轻响,最后一次俯身时,蓝宝石胸针一晃而过,仿佛在无声诉说他最后的留恋和心血,随后被士兵按住双手带上镣铐拖走了。
这场审判在林原站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暴露了虫母身份而结束。
“好极了,妈妈。您居然是这样回来的,真是让我高兴极了。”
裴叙迟愤怒的提着剑,拦着螳翅族的第三军团军团长漠烬,对方却依旧步步逼近,皇室的军队和第三军团的士兵也开始有摩擦。
林原示意裴叙迟退后他亲自交涉,裴叙迟就当没听见,依旧站在他面前充当凛冽又愤怒的卫兵。
“我亲自和他说,裴叙迟!”林原大步迈过裴叙迟的保护范围,径直对上漠烬的视线,那只庞大粗暴又直爽的螳翅族滚动着喉结笑起来。
漠烬有着一头利落的棕色短发,根根直立,脸庞线条刚硬,犹如刀刻斧凿一般,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威严。
而那双深蓝色的眼瞳,犹如深邃的海洋,清澈中又暗藏着无尽的洞察。
他身材极为庞大,光是站立着,就仿佛一座小山般巍峨,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此刻他却站定了没有再靠近林原一步,只是笑着爽朗的自我介绍“我是螳翅族第三军团军团长漠烬,很高兴认识您。”
“林原,蜂族自由军副将。”林原也没有任何胆怯抬起头与他对视,身后的裴叙迟的剑依旧没有收回,狭长的凤眸内闪烁的金瞳认真的盯着他们。
“妈妈还真是厉害啊,已经和我们记忆中完全不一样了,但是现在穿着军装的虫母才更符合虫族的现状。毕竟这里到处都是战争。”漠烬咧着嘴觉得好极了。
“还以为楼慕寒那小子是背弃虫母跑了,没想到真让他抢占先机了,妈妈您宁愿和皇室的行军蚁待在一起也看不到我们军团在边缘星的作战吗?”庞大的螳翅族雄虫可怜兮兮的眨着他的海蓝色眼睛,装可怜的样子十分的别扭。
“……你,第三军团还好吧,螳翅族的战斗力很强,我记得你们杀死的异兽最多。”林原有点不忍直视他,但是还是本着礼貌的态度问候了一下他们军队的作战现状。
“如果妈妈能来看看我们的话,我想螳翅族会更加有动力。”漠烬挠着头一副憨厚的样子,实际上眼神里带着渴望。
“会的,我会去的。”林原已经不想逃避了,既然作为虫母他必须肩负起虫族的责任。
程茗走下了审判台,他来到林原身边轻轻的叹了口气。“妈妈。”
林原抬起头和他对视,蜘蛛有些窘迫的抿着唇小声的说“对不起。”
说完低着头一副等着被骂的表情,倒是让林原想起最开始的蜘蛛幼崽可怜兮兮的收着自己八只肢节的样子。
“没关系,我暴露是早晚的事情,至少现在我已经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了。”林原看裴叙迟收起剑,其他军团的军团长也一个个上来问好。
“第一军团军团长,秦千朔。”蝎族的冷漠高大雄虫脱帽向他行礼。
“第二军团代理军团长,楚涵云。”林原的老熟人精致高挑的闪光蝶也抬起认真的目光赞叹的注视着他。
“第四军团军团长,薛钦海,代表蜂族向您问好,虫母殿下。”噙着笑意的蜂族雄虫再次展现他的衷心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