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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仁宣之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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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的合欢花开得最艳时,胡善祥正在佛堂抄写第九十九卷《地藏经》。自孙氏诞下朱祁镇后,这位皇后就像一尊被遗忘的菩萨像,终日与青灯古佛为伴。某个醉酒的夜晚,朱瞻基将北伐捷报摔在经案上,溅起的墨汁染黑了胡善祥的袖口。

"陛下可记得大婚时,臣妾说过什么?"胡善祥的声音轻得像一缕烟,"臣妾说,愿陛下治下百姓,岁岁有余粮。"倾倒的鎏金烛台点燃了《女诫》的书页,火光中,皇帝看见一滴泪水从皇后眼角滑落,在经卷上晕开一朵小小的花。

宣德八年的秋狩注定要载入史册。六岁的朱祁镇穿着特制的金丝软甲,在阳光下像一条初生的幼龙。当发狂的野猪从林间冲出时,朱瞻基的箭已经搭在弦上。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瞥见了树丛另一侧的朱祁钰,那个安静得几乎被遗忘的孩子,正捧着一把红艳艳的山楂,果实的颜色与野猪充血的眼珠如出一辙。

弓弦震响的瞬间,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当御医从太子胸口拔出染血的獠牙时,谁也没有注意到野猪伤口处那枚闪着冷光的铁蒺藜。夜深人静时,杨溥在灯下反复查验这枚凶器,上面细微的纹路与兵部新制的军械分毫不差。

宣德十年的正月,乾清宫里弥漫着苦涩的药香。朱瞻基的手指在北方舆图上留下斑驳的血迹,他死死盯着"瓦剌也先"四个字,仿佛要看穿这个未来的心腹大患。屏风后传来孩童的嬉闹声,朱祁镇正骑在太监脖子上抢夺奏折,而朱祁钰则安静地缩在角落,泪水将《千字文》上的墨迹晕染开来。

临终前,皇帝将镇国玉玺塞给长子,却把随身的和田玉笔搁扔向次子。这个意味深长的举动,就像一粒火种,埋在了大明王朝的权力格局之中。

正统元年的钟声响彻九门时,九岁的朱祁镇在龙床上翻了个身,怀中的玉玺硌得他微微皱眉。长安宫里,胡善祥将抄好的《心经》投入火盆,跳动的火焰中,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雪夜,年轻的皇帝握着她的手说:"等开春,朕带你去江南看真正的桑田。"

宫墙外,新帝登基的礼炮震落了檐上的积雪。杨溥默默焚毁了一封密奏,火光中"兵部侍郎"几个字一闪而逝。孙皇后凤履踏过飘落的灰烬,崭新的朝服上,金线绣制的凤凰在朝阳下熠熠生辉。

此刻的大明王朝,就像太液池初融的春水,表面平静,深处却暗流涌动。那些被雪藏的秘密,那些未及言说的遗恨,都在等待着合适的时机破土而出。

而历史,正在这个崭新的"正统"年号里,悄然书写着下一章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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