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长安西市浸泡在霓虹与烛火交织的光晕里。顾云深蹲在大雁塔广场的仿唐地砖上，用修复刀剔除青铜神树芯缝隙里的海盐结晶——那是三天前南海之战留下的纪念品。树芯表面的涂鸦刻痕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与广场LED屏上的"伪史文物展"广告诡异同步。

"墨汁比例调错了。"江照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正用断尺丈量塔身裂缝，"唐代青砖的吸水性比你计算的强23%。"突然将一罐朱砂色液体泼向顾云深脚边。液体渗入地砖后显出一串坐标：北纬34°13'，东经108°57'。

苏枕月的金丝无人机掠过斗拱，抛下卷《金刚经》贝叶复制品："你爸当年把蚀文客母体封印在塔基地宫里——"金丝突然绷直成弦，指向塔尖惊鸟铃，"铃铛里藏着开启机关的《霓裳羽衣曲》音律谱。"

当顾云深攀到第七层檐角时，铃铛的青铜锈突然剥落，露出内部精密的齿轮组。他鬼使神差地哼起儿时父亲常唱的调子，齿轮应声转动，塔基的《大秦景教碑》轰然移开，露出向下的青铜阶梯。

"千灯司第四十四条，"江照野的夔纹刺青在甬道里泛着青光，"禁止在未防护状态下接触千年以上尸蜡。"他扔来的防毒面具内衬里缝着张字条：你三岁时的涂鸦比现在有考古价值。

地宫的长明灯映出骇人景象。三百具透明培养舱悬浮在中央，每个舱内都漂浮着与顾云深容貌相同的克隆体，脐带连接着舱中央的青铜母树。树干上嵌满历代年号砖，从"麟德"到"宣统"形成诡异的年轮。树根缠绕的尸骸穿着顾父的修复服，山河笔贯穿胸口钉住另一具电子脑裸露的躯体——正是南海逃脱的蚀文客初代首领。

"欢迎回家，锁麟囊。"首领的电子眼突然亮起，培养舱全部开启。克隆体们齐声吟诵《诗经》的"麟之趾"，瞳孔里流转着与顾云深相同的青铜神树纹路。最近的那个抓住他手腕："我们是你父亲失败的299次实验品。"

江照野的断尺劈开克隆液，夔纹刺青暴长成青铜锁链捆住母树："你父亲用山河笔把蚀文客母体封进顾家血脉，"锁链突然崩裂，"但没告诉你代价是成为活体封印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