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御史也跪下,“陛下,菜大人殚精竭虑,唯恐辜负社稷,和陛下。户部的账目自昭元十五年起,就混乱不堪,至今还未彻查清楚。宋大人为官不过五年,监察不过月数,要是有心人,欺瞒了宋大人也未可知。”
他话里话外都在拿官龄压人,明说了不信宋池砚。
事关重大,谁都不想牵连,都想怎么算了,各个跟着复议,左右是宋池砚的不是。
方知也出列回道,“御史大人的话在理,宋大人为官年数不少,都是做县令,可宋大人列出的条条列列清楚,有什么不清楚提出来就是了,何必怎么咄咄逼人。”
菜据抬头看向萧时予说:“陛下不信臣?”
萧时予直视着他,说:“朕信账本。”
御史冷笑着回头看方知也,“首辅大人,公道在人心,您可不能因为他曾是您的学生就偏袒他,朝中最忌讳的就是‘拉帮结派,壮其党羽’,菜 大人没了,朝中又半是您的学生,被有心人说成铲除异己,首辅大人的一世英名就没了。”
只听菜据又出诳语,“陛下,这账目有问题,这纸存得再好,时间一长难免发黄,可这纸似是新纸。”
萧时予笑了,说:“那你的意思是,知道真账本在哪?还是扬州账本被烧提前知道。”
菜据瞬间冷汗直流,“臣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怕有人搞假,蒙蔽了陛下。”
方知也抬首,稳声说:“那你说,是谁来蒙蔽?同行那么多人,是谁主使的,谁有权利那么干,沈南初么?”
众臣在听到御史的第一句话的时候就紧皱眉头,听到现在更加觉得,死到临头开始攀咬人了,说沈南初搞假,不就是在是陛下。
渐渐起了风,雪也跟着落。
宫外齐逍远看着远处的商贩,天寒地冻的,为了多卖出一点点的东西而早早出门,卖力叫唤。可这点钱还不知道能不能过东。
远处的黑点慢慢变成人头,乌泱泱、气昂昂地往着走。路上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前面的陆离仰面大呼,“社稷蒙尘,苍生泣血。愿舍此身热血,荡尽奸邪,靖乾坤。”
“荡尽奸邪,靖乾坤。”后面学生跟着齐声跟呼。
“皇宫重地,尔等不得擅入!”齐逍远高声呵斥。
陆离向前一步,朗声道:“我等乃太学学子,有冤情要向陛下申诉,还望军爷通融,让我们进宫面圣。”
“哼,哪有如此容易之事!没有陛下旨意,任何人不得进宫。速速离去,莫要自讨苦吃。”旁边的人毫不留情地拒绝。
陆离身后的太学生们虽面露焦急之色,但却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另一名学生廖望挺身而出,义正言辞地说道:“军爷,我等所告之事关乎百姓生死,若不能让陛下知晓,这天下冤屈何时才能得雪?我等身为太学学子,食国家俸禄,受圣人教诲,今日就算是拼了性命,也要搞到陛下手中!”
禁军们面面相觑,开国起便有“非进士不进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的惯例,里边的学生都是来日的重臣。谁也不想得罪他们,可职责所在,要是他们进去了,他们也算敷衍塞责。
此时,陆离再次开口:“军爷,您也是臣民,家中也有父母妻儿。若您的亲人遭受冤屈,却无处申告,您又当如何?我等所求,不过是一个公正的裁决,还百姓一个太平世道。还望军爷能体谅我等的苦心。”
齐逍远说:“我等职责在身,不能放尔等进宫。你们若再执意闯入,陛下怪罪起来,为时晚矣!”
太学生们听了,非但没有畏惧,反而更加坚定了决心。他们整齐地站成一排,手捧状纸,高声喊道:“请陛下明察!请陛下明察!”声音响彻宫门前的广场,久久回荡。
禁军们见状,不禁有些动容。他们看着这群年轻的太学生,敬佩又有无奈。但他们终究不能违背命令,只能继续阻拦。
齐逍予严肃地又说了一遍,“我等职责在身,不能放尔等进宫。你们若再执意闯入,陛下怪罪起来,为时晚矣!”
这回陆离听懂了,放他们进去是不可能的,要是他们硬闯,他们怕伤人只得退,皇帝也怪不到禁军,他们要想进去,就得自己担责。
菜据自知说错话了,东西已经有人帮忙处理好了,总归赖不到自己头上,他也是老混子了,知道他们没有证据直说是自己指示的,左右自己大概不过以玩忽职守的罪名,卸任回家,反正自己早就存好了养老钱,至于学生、亲信,他们犯错就是老师教的?老师还得跟着死?只要咬死说不知道就好了。
菜据心里敲定好了,正准备认了,没想到殿外突然传来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