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
最近几天的天气都很好,虽然已经秋末了,白天还是会感觉有些热。
和北方不同。
半下午的阳光有些刺眼,不过这一天最热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这会儿,正是午后就开始赶路的人,最想停下来休息的时候。
官道上,四匹快马一路向南。
骑在马上的人身着黑色披风,因为速度太快,没人能看清他们兜帽下的脸。
官道旁有一个简陋的小茶摊,所在的位置非常乔苗,正好处在两个镇子的中间。
所以,无论是南来的,还是北往的,停下来喝口茶歇歇脚的可能性都很大。
看守茶摊的是一对中年夫妻,男的看着还有点跛脚。
小茶摊只有三张简陋的桌子,其中两张,这会已经有人坐了。
茶摊前插着一根制作潦草的旗子,上面写着一个歪歪扭扭的‘茶’字。
做旗子的布已经褪色了,有个边还破了,线头都跑出来了。
那个‘茶’字,与其说是写,不如说是‘画’上去的,因为和鬼画符差不多。
不过倒是能辨认出来。
这会,桌上的客人都喝上了热茶,老板就坐在空闲的那张桌子旁休息。
他的老婆正忙着烧水
这一天还挺忙的,老板坐下休息了一会,就感觉有些犯困。
但因为有客人在,他也不敢真的睡,怕怠慢了客人。
他坐着,耳朵听着其中一桌的客人谈话,想借此提提神。
这桌的三个人,都是生意人,他们拉的两车货,就在旁边停放着。
跟着他们的好几个伙计,这会就端着碗,靠在装满货物的车边喝茶。
他们是从杭州那边过来的,正在说杭州的一些事情。
不过对他来说,不是什么新鲜事,他早就听过很多遍了。
说得是杭州这几年干旱严重的事情。
杭州离他们这里不远,说起来也是奇怪,杭州干旱,他们这里却没有受到多少影响。
别说他们这里,就算再靠近杭州一点的地方,影响也都不大。
过往的客人每每谈起,也都觉得这一点很奇怪。
就好像,雨水特意绕过了杭州地界。
甚至有人说:杭州可能是得罪了神明,是被神明降罪惩罚。
老板还蛮喜欢听这些客人闲谈的,时不时就会听到一些新鲜的事情。
等他收摊回到村里,就能跟人显摆一番。
不过最近都没有听到什么新鲜事了。
老板听得都快睡着了,突然就被惊醒了。
那是熟悉的马蹄声,声音不大,还有一段距离。
他被惊着,是觉得可能有客人到了。
不是被吓的。
顺着声音看去,就见官道上来了四匹马,速度很快,已经很近了。
从穿着就能看出,是从北边一点的地方来的。
速度这么快,也不知道赶这么急是要往哪里去。
看他们快到茶摊了,都没有放慢速度的打算,老板有些失望。
觉得大概是不准备停下来歇歇脚了。
只是他刚这么想完,就见最前头的一匹马,突然在茶摊前面停了下来。
由于停得太急,马的半个身子都掀了起来。
后面的三匹马,也都陆续跟着停了下来。
几匹马相继打起了响鼻,旁边生意人的几匹马,本来挺安静的,这会也躁动了起来。
不知道是在和这刚来的四个同类打招呼,还是表达它们对新来的同类不满。
两桌的茶客也被这动静给影响到了,都转过头去看。
那桌生意人有些警惕,其中一个,已经把手放到了桌上放的刀上。
出门在外,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他们出杭州城的时候,就听人说,杭州附近有打劫路人的土匪出没。
难道是在这里遇上了?
这里离杭州可有一段距离了,按理说已经过了才对。
茶摊老板可没这么想,他在这摆了好几年的茶摊了,一直太平无事,根本不会往土匪上面想。
不过他也想了一些别的,是什么事情让人赶路这么急?
但他也只是就这么想一下而已,想不出也不打算为难自己。
他在这摆了多年的茶摊,腿上干不了重活后开始。
开始的时候总是会好奇,这些南来北往的人是要去干什么。
后来,他发现自己怎么都想不明白,于是慢慢就放弃了这个伤脑筋又徒增烦恼的问题。
他就卖个茶,想那么多干嘛。
他赶紧站起身去招呼这几位新到的客人。
只见最先停下来的那人翻身下马,动作潇洒利落。
一看就是会些功夫的人。
那人下马后,随手掀掉了头上带着的披风帽子。
哎呀,这人真好看,男人心道,看这气质,应该是个大侠。
还没等他看清后面的三个人长啥样,那人就对他道:“麻烦给上壶茶,拿五个碗。”
那人说着,就径直朝唯一的那张空桌走了过去。
“好好好,各位稍等,马上来。”男人答应着,就转身去拿茶壶。
心里不禁犯嘀咕,他们明明是四个人,为什么要他拿五个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