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定闲嘿嘿一笑:“因为是我抢了圣旨偷跑出来的。”
贺隐溪:?
宋定闲正色道:“我爹说如果这次你能顺利回京,从此就任由你进行变法,他不会再从中阻拦。我虽然不太懂他的意思,但这话听起来总觉得你会遇到危险,所以就来贴身保护你啦。”
贺隐溪闻言皱了皱眉,心中隐约有些不安:“并州不能再多呆了,我们明日一早也启程回京吧。”
宋小公爷说是来“贴身保护”贺隐溪,然而很快跟贺存英混在一起,跟着大当家去河里摸虾。
毕竟是定国公家的宝贝独苗,贺隐溪多少有些不放心,带着十九跟上去。
贺存英显然是此中行家,出手如电,很快摸了几只大虾上来,对贺隐溪得意地挑眉:“厉害吧哥?晚上给你煮来吃。”
十九略微挑眉,折了根树枝用匕首削尖,眯着眼睛观察片刻,猛地下落,叉子上就多了条大鱼:“那我给太傅烤鱼。”
小公爷左右看了看,觉得自己堂堂世子总不能落后于人,一定要为太傅做点什么,于是埋着头在石头下面翻翻找找,终于发现一只小河蟹。
宋定闲摩拳擦掌地伸出手去捉。
片刻后一声惨叫响起,宋定闲捧着自己被夹到的手,可怜巴巴地凑到贺隐溪身边:“这里的螃蟹欺负我……不过被我抓住了,嘿嘿。”
贺隐溪捏着他的手仔细看了看,不是特别严重,但娇生惯养的小公爷皮肤很白,因此上面的一块红印就格外明显。
“回去我帮你涂点药。”贺隐溪不忘捧场地问,“世子还是第一次下河吧?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收获了,你的螃蟹呢?”
宋定闲龇牙咧嘴地抻了抻下巴。
贺隐溪顺着他的视线看下去,发现宋定闲的脚趾上正挂着一只不到巴掌大的河蟹,那一整片都被夹成了青紫。
看起来很疼,但贺隐溪还是忍不住笑了:“是你抓它还是它抓你啊?小宋大人。”
他帮忙把小螃蟹摘下来,捏着蟹壳两侧给宋定闲,一边叮嘱道:“你的战利品,小心些,这样拿着不会被夹。”
宋定闲小心翼翼地接过去。
四肢有两肢受损的小公爷尝试独立行走,在山道上蹦跶了两下,然后一头撞在太傅身上,被青年背了起来。
寨子里许多东西短缺,贺隐溪穿的是妹妹的衣裳,稍微短了一些,布料还是粗糙的。
宋定闲刚才为了下水,手脚处的衣裳都撩起来,这时候随着有点陡峭的山路起伏,皮肤摩擦着青年的衣物,感觉有点刺痒。
连同心里也泛起痒意。
返程时满载而归,贺存英和十九跟在后面,手里拎着大鱼和虾篓,视线时不时落在前面的两人身上。
贺存英十分怀疑道:“宋定闲是不是给我们做局了?趁我们抓了一堆东西,就这么爬到我哥身上去了?”
十九深以为然地点头:“世子好有心机的。”
夜里围着篝火烤鱼。
刚下过雨的夜晚的清凉,月朗星稀,月华如水一样流淌,大概后面接连几天都会是不错的天气。
贺存英身体强健,在深秋还是只穿单衣,贺隐溪看得有点担忧,回房去给妹妹取衣服。
趁他离开的功夫,宋定闲捏着五花大绑的螃蟹,跟贺存英商量:“姐姐帮我把这只螃蟹也处理了吧,一会就说是我亲手做的,行不行?”
“撒谎可不是好习惯。”
“一百两?”
“行行行!”
夜晚的山中安静,只有些许小动物的声音。
忽然一声悠长的鸟鸣从远处响起。
宋定闲没有在意。
因为之前给了贺存英不少钱作为见面礼,这时还真有些拮据。
正低头在身上搜刮余钱时,一柄寒光闪烁的长刀横在他的脖颈间。
方才还跟他嘻嘻哈哈的人这时眯起眼睛,不带丝毫笑意地质问:“有人围山,是你带来的?”
贺隐溪拿着披风站在最高处,看见山下的火把如龙。
李煜城已经带着他的兵返回北境,只留了为数不多的护送贺隐溪回京,因此这样的阵仗只能是——姗姗来迟的并州府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