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存英闻言嫌弃道:“嫁皇帝?听说当今圣上软弱无能,朝中大大小小的事都做不了主,想必进了宫也是吃苦,如此窝囊的人狗都不……”
贺隐溪:“陛下的妃子每个月倒有五十两俸禄。”
“嫁!狗不嫁我嫁!”贺存英猛地一拍手,殷切地拉着兄长的袖子说,“这么多钱啊哥哥,可我舍不得山寨,你替我进宫点卯行不行?每个月分我一点点钱就好了,养活这么一大群人好难的。”
摄政王杵在旁边咳嗽一声。
贺隐溪伸手摸摸妹妹的头:“这要看陛下的意愿,不过哥哥现在当官,每个月的俸禄也花不完,往后托人捎来给你。”
“你的俸禄能有多少?恐怕都不够这山上一日的花销。”摄政王又往跟前凑了凑,几乎要插进两人中间,暗示地抚摸着手上的玉扳指,“陛下不能轻易动用国库,不过本王倒是有些私财,咳。”
贺存英不耐烦地瞪他:“你嗓子卡鸡毛了?咳嗽也不知道捂着点。”
李煜城:“……”
“本王这扳指价值百金。”他拉着张脸问贺存英,“你要不要?”
“百金?”贺存英倒吸一口凉气,眼睛霎时亮了,“要要要。”
她毕恭毕敬地伸出双手,笑成一朵喇叭花:“哥哥真有眼光,嫂子好大方。”
李煜城把扳指褪下来赠她,克制地勾了勾嘴角,假装无奈的对贺隐溪说:“妹妹如此热情,我也不好否认,太傅说对不对?”
贺隐溪不置可否地微笑:“吃饭吧王爷,稍后还得劳烦你手下的人帮忙,把写给陛下的奏折先送入京城。”
饭桌上多了个宋定闲。
得知大当家原来是太傅失散多年的亲妹妹,宋定闲当即一拍桌子:“我与贺兄可是至交,姐姐缺钱是吧?”
他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豪爽地塞进存英手里:“拿去花!我有的是钱!”
贺存英一点不客气地收了钱,笑眯眯地说:“这位大人出手阔绰,一看就是哥哥最亲近的朋友。要是能和我们成为一家人,简直不敢想象我会成为一个多么富有且快乐的人。”
李煜城额头的青筋微跳,握着茶杯的手不自觉收紧,饭桌上瞬间多了几片裂瓷。
杯中的水洒了满身,迎着几人诧异的视线,摄政王神色如常地说:“……这杯子的做工不大好。”
“我去换身衣服。”他起身时有意无意地碰到贺隐溪的胳膊。
贺隐溪心中微动,片刻之后也放下筷子道,“王爷这么久还没回来,我去看看吧。”
他径直往昨晚的“婚房”走去,才推开门就被男人从身后抱住。
“王爷有话要说?”贺隐溪略微扭头问。
“胡人每到秋季总是不安分,本王必须得去北关一趟。”李煜城在他耳边小声问,“但这一走便要数月,太傅会等我吗?”
贺隐溪只说道:“往京城送信吧,有任何情况我会告诉王爷的。”
李煜城沉默片刻,闷声道:“小妹似乎不大喜欢我,她对那个宋定闲的脸色都比本王好些。”
贺隐溪眨眨眼睛,不知道怎么想起上辈子听说过的一句话。
——毒唯只对真嫂子破防。
他顿了顿,无奈道:“既然不想存英讨厌你,以后别再说让她进宫的话了,那本就是我与陛下之间的事。存英是山间的苍鹰松柏,在这里生活就很好。”
“那太傅就趁这些日子力行变法吧。”李煜城蹭着青年的脖颈,轻描淡写地说着大逆不道的话,“无论到时候情况如何,你与陛下大婚之前本王都会回来,抢亲。”
几个月之后的情况会怎么样,谁也说不准。
但李煜城的话倒是提醒了贺隐溪,对方这一去要不少时日,那同心蛊怎么办?小妹先前说过,每个月圆之夜都需要母蛊来安抚子蛊。
“这个啊,那只能靠硬熬了。”贺存英听完兄长的问题后摆摆手,心很大地说,“也没什么大碍,左右不过就是欲望焚身、痛不欲生、死去活来,王爷瞧着身体不错,一定能坚持过来的。等哥哥何时完成了承诺,到时候再来找我解蛊吧。”
“哦对了,倒也有个缓解的方法。”贺存英忽然想起什么,“如果实在不能见面的话,可以用沾染母蛊气息的东西来安抚子蛊,比如哥哥长期穿的里衣什么的,总之越贴身的东西越好。”
李煜城饶有兴味地发出一声:“哦?那液体岂不是更加……”
贺隐溪伸手捂住他的嘴,对妹妹微笑道:“我知道了。”
李煜城被青年拖拽走,神情无辜地叹气:“哎,没办法,既然是太傅不谨慎被种下了蛊,现在也只好由本王来吃这份苦了……都说君子重义,太傅会对本王负责到底的吧?”
贺隐溪总不能真的让摄政王每个月十五都欲念焚身,何况是在边关那样危险的地方,只好“嗯”了一声。
李煜城在脑子里列了一张乱七八糟的清单,决定短暂地原谅小妹对自己的恶劣态度。
贺隐溪花了一天的时间写奏折,仔细说明了寨中情况和并州官吏问题,附上最新草拟的吏治改革十策,让陛下过目。
奏折快马加鞭送出之后,李煜城也准备启程前往北关,将十九留下来保护贺隐溪,之后便率兵离开。
贺隐溪和宋定闲目送李煜城下山,有点好奇地问这位大少爷:“从前听说国公对世子关爱有加,偶尔离京都要侍卫护送,怎么这次倒是放心你一个人出来传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