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子蒙见他正衣冠的时候,本想提醒他一句什么的,但想想还是算了,翻身抱着枕头闭上眼睛准备先睡会儿。想着:先养精蓄锐,待会儿等卫观颐回来,再跟他把债好好讨回来就是。
坐在客厅里等候的秦书爻,打量着眼前熟悉的房间摆设,感觉和从前似乎一样但又很不一样了。
一样的是:屋子还是那间屋子,东西还是那些东西。
不一样的是:屋里的下人全都换了,她一个都不认识,他们对她冷冰冰地维持着表面的客气,没有以前那些下人把她当女主人似的热情。是啊,她以后再也不可能是这间宅子的女主人了,观颐哥哥也不再是属于她的观颐哥哥了,他们都变了。
秦书爻正暗自伤感着,余光瞟见一道白色身影从远处翩然而至,她连忙抬起头看向来人。
她见卫观颐身着一身白色薄衫,在光影作用下隐隐可见衣衫内藏着的健硕精瘦的好身形,他肤色白里泛着红,尤其是眼角还有一些不知是不是揉过的绯色,为他那双漂亮的眼眸更增添了几分勾人的魅惑。他的唇上,似乎还留着紫红色的果汁,引的人想要凑上去一起品品那果香的滋味。
秦书爻觉得,卫观颐的身上似乎散发着一种被情|欲滋润过的光,她如果不是非常清楚卫观颐身边并无其他女人的话,可能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刚从哪个美人窝里爬出来的。
如今已为人妇的秦书爻,见到这样撩人不自知的卫观颐,心里更是难掩芳心涌动。她现在成百上千倍的后悔,假想着自己若是嫁给了这个如神祗一般的男人,婚后生活当会如何的美满幸福?
“不知王妃今日光临寒舍,晚意有失远迎,还请见谅。”卫观颐尽量忽略秦书爻眼中的痴迷,客气又疏离地说道。
“观颐哥哥,你难道非要与我这般见外吗?即便是我俩已经成不了夫妻,但我们一同长大,你就不能把我当妹妹一样的看待么?”秦书爻难过道。
卫观颐垂眸,“虽说我们从小一同长大,但我一个小小侍郎岂敢随意攀附皇亲国戚?再说,王妃乃三殿下明眸正娶的妻子,我们又曾有过那样人尽皆知的关系,这时反倒越该尽量避嫌才是,免得惹上不必要的是非。”
“你还说你没有生我的气,你这话简直字字诛心……”秦书爻忍不住抽噎起来,“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
卫观颐叹气道:“无所谓原不原谅,只是我这小小侍郎府才刚经历过一次几欲灭顶的滔天大祸,如今即便是小波小浪也承受不起。三殿下是何等人物,我想王妃不会不了解,晚意自认没什么能耐再与之对抗,所以为明哲保身,哪怕让王妃您觉得晚意怂也罢,但求王妃高抬贵手,莫再让晚意为难才是。
而且,那日晚意也已经跟王妃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过去的事既然已经过去,我们当各安天命,各自过好各自的人生。晚意不妨奉劝王妃一句:为了王妃您自己的幸福考虑,您与晚意以后还是不要再见为好。”
秦书爻满眼悲伤,“你当真一点旧情都不顾吗?你也当真以为你与我就能彻底断个干净吗?
如果我说……我知道你在查莫小三的死因,而我又恰恰知道他是被何人所杀,这样是不是就能将功补过?让你原谅我了?”
“什么?”卫观颐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他没想到,秦书爻到现在都还在用这么重要的事来跟自己谈条件。她明明知道这件事对他来说有多重要,如果她当真顾念旧情,知道他迫切的需要什么,不用他说也会主动来告诉他的,而不是选择用这种利益交换的方式来找他谈。果真,这女人只在意她自己的得失,哪管别人死活,当真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典范。
“娘娘想说就说,不想说晚意也不强求,关于莫小三之死的线索我会凭一己之力去查,本就无意劳烦王妃。晚意还有要事需要处理,不方便继续作陪,娘娘请慢走,恕不远送。”卫观颐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后,转身就要往园内走去。
秦书爻顿时慌了神,她这下才真正看明白,面前这个男人已不再是曾经那个对她千依百顺、任她拿捏的卫晚意了。
可她不想错过最后一次可以与他保持联系的机会,遂匆忙说道:“是元兴!杀死莫小三的人是元兴。”
卫观颐顿了顿脚、但未停下脚步,因为他不想跟她谈任何条件。
秦书爻靠着大门,焦急地接着道:“我可以帮你查出元兴这么做是受何人指使,待查到真相后我会再来告诉你!”
可卫观颐却根本连头也不回地兀自往后厢房走去。
秦书爻看着那道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身影,不甘心地自言自语:“我会帮你的,即便你说你不需要我的帮助,但为了能让你重回我身边,我为你做什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