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庙会依然十分热闹。
云翊憋了一天都没能跟公主身旁的女护卫搭上话,只听见公主唤她:“阿木”。
“阿木?传闻中星月阁十二守卫中的‘析木’?”云翊心中想着,越发激动。
一行人决定去放完许愿的孔明灯后,便回去了。
司徒明月与昭宁一道,两人在写许愿语时,昭宁偏头偷偷看了一眼身旁。
“殿下,莫要偷看。” 司徒明月轻声说道。
“‘祝卿安好’是什么意思啊?”
“殿下何故取笑于我?”
昭宁低头笑了笑,提笔写下:“愿这世间,多喜乐,长安宁。”
灯飘起之后,喜乐走了过来。
拉着昭宁走到一处人少的地方,悄悄说道:“昭宁姐姐,你觉得我那个小叔子怎么样?”
小叔子?是指云翊。
“此话何意?”昭宁有些不解。
“昭宁姐姐,我知道这次寿宴皇祖母是要给你选驸马的。我那个小叔子也不错。昭宁姐姐若是有意,我便寻些机会让你们多接触一下。”
昭宁听完后,仰头望着漫天升起的孔明灯,慢慢说道:“我此生,对姻缘已无奢望。”
喜乐自然知道她的顾虑是什么。
刚想出声安慰,便看到云翊往这边来了,于是没再言语。
另一边,昭宁走后,便只留司徒明月一人在原地。
最近京中人人吹捧的“第一公子”朱承安便趁机过来与佳人搭话。
“‘祝卿安好’。姑娘这是写给心上人的吗?可是,怎么不见姑娘身旁有人相伴呢?”
“朱公子,窥探他人隐私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司徒明月眼睛瞟过他一眼,不做停留。
“姑娘认识在下?”朱承安略微有些激动。
“略有耳闻。‘京城第一公子’朱承安。”
这句话显然让朱承安有些得意,却还是假装谦逊地说道:“哪里哪里,不过是世人抬爱。”
“我看也是。”司徒明月毫不客气。
急忙穿过人群走来的容晅晔,刚巧听到了这几句对话。
脚步一顿,容晅晔嘴角微微勾起。
朱承安顿时面红耳赤,借口离开了。
他走后,容晅晔来到司徒明月身旁。
见到来人,司徒明月胸腔传来激烈的跳动声。
两年前,她自请前往雁门关戍边。
一方面是对公主的愧疚,让她无颜面对。
另一方面,便是想离他近一点。
可如今,他就在眼前,她却不知能说些什么。
“司徒将军,这些年可还安好?”容晅晔先打破沉默。
司徒明月心跳得更加急促。
“一切都好,多谢圻王殿下关心。”
“明月,我还是习惯听你叫我‘容晅晔’。”容晅晔直呼她的闺名。
“王爷说笑了,那时年少无知。如今自然不能再那般无礼了。”
“是吗?”容晅晔自嘲般笑了一声。
司徒明月没有再接话,她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还能说些什么。
“明月,其实我并不讨厌你。甚至……当年我……”
容晅晔心一横,不能再逃避了,“我是喜欢你的。”
司徒明月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表明心迹吓了一跳。
“王……王爷,臣女先去寻公主殿下了。”
话都说不利索了。
正向这边走来的昭宁,也发现了她神情中的慌乱。
循着司徒明月身影往后看去,果然看到了她那位木头一样的皇兄。
皇兄这是……终于开窍了?
昭宁侧头跟喜乐低语道:“长乐,你不是喜欢牵红线吗?这位司徒姑娘就是皇兄心仪的女子。你看皇兄都那么大年纪了,连个王妃都没有,你若是能把他二人撮合成了,那可真是功德一件。”
“真的吗!?昭宁姐姐,你快跟我讲讲。”
喜乐像是找到了自己的使命般,立刻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
昭宁见状,十分满意。
“今晚你随我回公主府,我慢慢与你细说。”
“好!”喜乐立马答应了下来。
明月当空,繁星点点。
万物寂静之时,最适合想心事。
司徒府,西院。
司徒明月身披大氅,侧躺在卧房的榻上,月光透过支起的木窗,洒在她清丽的脸庞上。
她无法欺骗自己,容晅晔依旧在她心里,从来不曾被抹去。
本以为,此后嫁给谁,于她而言,都无差别。
可是命运就像是跟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如果这次宫宴,太子看中了她,她该如何自处?
一夜无眠。
安国公府。
看到容晅晔屋内烛火未灭,安国公提灯前来。
“晅晔,为何还不歇息?”
容晅晔闻言,立即起身开门,将安国公迎了进来。
安国公落座,问道:“遇着什么事儿了?”
在宫里,容晅晔很小就学会了掩饰自己的情绪。
唯有在安国公面前,他可以做自己。
“外公,我有一位心悦已久的女子。”
“哦?这倒是新鲜。你都这般年岁了,还不曾提过娶妻的事。我还以为你要学我这老头子,一个人过了呢。”安国公打趣道。
容晅晔低头一笑。
“是好事啊,为何忧愁?难道那人……”
“外公莫要多想,她与我一样,并未婚配。”
“是司徒家那个小姑娘?”
容晅晔一下就被戳中了心思。
“外公,您……您怎么会知道?”
“她为什么进的玄甲军,以为我当真不知道?”
安国公说完,拿起旁边茶盏,杯中已无茶水。
“你倒是给我老头子弄杯热茶呀。”
续上了热茶,安国公继续说道:“我知道她进军营就是为了你。他们司徒家势大,司徒正阳也是朝中少有的清流,倘若真有那么一天,以司徒家的势力,或许能与尚书令抗衡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