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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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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歌不时用鼻子轻蹭她的手臂,却得不到往日的抚摸。

她本该回府,可上官时芜那句“腊月婚期”仍如钝刀般剐着她的心。每走一步,那句话就在耳边重复一次。

她不想回去面对空荡的庭院,更不愿听任何人提起那人和常阳王的婚事。

转过长街拐角时,她险些撞上一行人。

“郡王恕罪!”常阳王府的老管家慌忙行礼,身后的小厮手忙脚乱地捡拾散落的药包,药味在风中弥漫。

齐玥勒住马,目光扫过那些药材,眉头微蹙:“大哥又病了?”

“回郡王,殿下昨夜咳了血,太医说是旧疾复发……”管家低着头,声音透着疲惫。

齐玥望着手中的药瓶和食盒,本该为上官时芜准备的伤药,特意减了糖霜的青梅糕,在此刻却像个笑话。

指尖突然失了力气,药瓶和食盒一同砸在地上,精心准备的糕点和玉容膏滚满尘土。

“我去看看他。”

常阳王府比记忆中更加幽深冷清。庭院里的梧桐叶落了一地,在风中沙沙作响。

府中下人见她来了,纷纷低头行礼,却无人敢上前搭话。整个王府笼罩在一片压抑的寂静中,连脚步声都显得格外刺耳。

推开主屋的门,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常阳王半倚在床榻上,脸色苍白,手里握着一卷书。

齐瑀见她进来,微微抬眸,唇角浮起一丝浅淡的笑意。

“长陵来了。”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齐玥注意到他手中握着一方染血的帕子,床头的药碗里还飘着未化开的药渣。她心头一酸,快步上前:“大哥,你的病……”

齐瑀轻轻摆手,示意她坐下。

他眼角的细纹深了几分,“无妨……老毛病了。”说着又咳嗽起来。

“大哥该好好歇着,少劳神。”她低声道,语气里藏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复杂。

齐瑀轻咳两声,将书搁在一旁:“不过是些闲书,打发时间罢了。”他顿了顿,又道,“听说你今日去了南明王府?”

齐玥指尖微僵,面上却不显:“嗯,去与时安切磋武艺。”

齐瑀看了她一眼,没再多问,只是伸手替她倒了杯热茶。

茶汤清透,热气氤氲,齐玥盯着杯中浮沉的茶叶,忽然开口:“大哥,你知道圣上有意要将婚期提前吗?”

室内静了一瞬。

他垂眸看着杯中晃动的水面,良久才道:“嗯,腊月。”

这个简单的应答让齐玥胸口发闷,她盯着齐瑀的脸,试图从他神情里看出一丝不情愿,可他的神色始终淡然,仿佛这桩婚事与他无关。

“大哥愿意?”她听见自己问,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

齐瑀抬眸看她,目光深静:“长陵,这是先帝定下的。”

先帝……是啊,是她父亲定下的,所以无法更改。

齐玥攥紧了拳,她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可心底那股不甘仍如野火般烧灼着她。

她嫉妒得发狂。

嫉妒他能名正言顺地站在芜姐姐身边,接过她手中的合卺酒。

嫉妒那袭金线密绣的嫁衣终将为他而披,红烛高照时能正大光明地唤她一声夫人。

更恨自己生出这般龌龊心思,像阴沟里的苔藓见不得光。

她多想大声告诉所有人,上官时芜是她的,从十岁那年初见,她就在心里刻下了这个名字。

可她不能。

齐玥垂下眼帘,长睫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即将决堤的情绪。

一滴泪无声地砸在手背上,烫得惊人。

“我该回去了。”她突然起身,茶盏未动,仍冒着热气。

齐瑀没有挽留,当她的手指触到冰凉的珠帘时,身后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长陵。”

“做中立者。”他的语气仍带着兄长般的告诫,“不要为一时之气,陷入深渊。”

齐玥背对着他,眼眶微热。

她知道,大哥什么都知道。知道她对芜姐姐那些不可告人的心思,知道她每次见到芜姐姐时加速的心跳。

可她做不到。

如何能中立?

当她想着芜姐姐被迫穿上嫁衣,当她想象那双为她拭泪的手要为别人宽衣解带?光是想到这些,就仿佛有千万根银针扎进五脏六腑。

走出房门,风擦过她的衣角,回头望去,透过半开的窗棂,她看见大哥正望着手中染血的帕子出神。

她突然明白,这桩婚事是一道催命符。

大哥是真的在一点点被这桩政治联姻蚕食生命,被圣上的猜忌化作枷锁,被朝堂的暗流慢慢绞紧咽喉。

而自己那些隐秘的心思,那些见不得光的占有欲,在此刻显得如此自私可笑,像孩童争夺一件注定不属于自己的珍宝。

齐玥翻身上马,赤歌的蹄声在空旷的街道上格外清晰,像是敲在她心上的鼓点。

那人的那声“阿玥”,常阳王染血的帕子,在她脑海中交织成一团乱麻。

赤歌的蹄声还未散尽,宫中传旨的太监已到了王府。

“圣上口谕,宣长陵郡王即刻入宫。”老太监躬着身,眼角余光却悄悄打量着她泛红的眼眶。

齐玥行礼接旨。

圣上这个时辰召见她……

想起大哥染血的帕子,想起上官时芜腕间渗血的纱布,喉间突然涌上一股铁锈味。

原来不知何时,她已咬破了舌尖。

圣上知道了什么?

还是说……他什么都知道了?就像一只盘踞在蛛网中央的蜘蛛,冷眼看着他们在网中徒劳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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