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恩斯·维尔兰——父亲是曾经的王子、现在的流放贵族阿尔文·维尔兰,一个暴戾、酗酒成性、抱着“命运不公”死磕到底的失败者;母亲不过是个连名字都没被记住的侍女,因为一句劝诫便惨遭侵犯,难产而死,死后连块墓碑都没留下。
而他,就是那场醉酒后的耻辱产物。
回忆如风卷尘沙般涌入脑海,原主的记忆沉重得像灌了铅。
谭川仿佛能感受到那具身体残存的屈辱与愤怒。
他撑着额角,低低地叹了口气。
他努力了这么多年,拼到头破血流,不是为了穿越到一个游戏NPC的身份里。
他深夜码的代码、亲自审批的每一张立绘与系统设计文档、连合同都是亲手谈的……那些熬夜、加班、投资、发布会筹备,全都成了笑话。
他的游戏呢?
他的帝国呢?
他的十几亿资产,全捐给孤儿院也该由他亲手决定。现在——全没了。
“我辛辛苦苦攒的家业,就这么泡汤了……”他喃喃地说,声音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涩哑。
可他很快冷静下来,望着虚空那句悬浮的“欢迎词”,思绪飞转:如果这是游戏的世界,那是不是……有系统?
他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脑中默念“菜单”——就在这时,视野边缘忽然划过一道淡蓝的光芒。
他睁眼,蓝光在空气中凝聚,浮现出几行半透明的字体:
【生命体征:稳定】
【状态:轻度脱水】
【体力:57/100(疲惫)】
【饥饿度:82/100(需进食)】
【伤势:溺水恢复中(建议休息)】
谭川愣了几秒,随即眼神渐冷。
他眨了眨眼,试着再唤出菜单界面。很快,一本虚拟质感的破旧皮革书本在他意识中展开,封面写着烫金的四个字:
【开拓者日志】
但金字已经褪色,封面边缘焦黑,翻动书页时甚至会有焦屑飘落。
【系统状态:破损(37%)】
【可用功能:基础状态监测、简易环境扫描】
他屏息凝神,将注意力集中到“环境扫描”上。
书页自发翻动,最终定格在一张支离破碎的地图:
【当前位置:塔拉萨南部海岸】
【附近存在:人类×3,魔法波动(微弱)】
【可采集物:止血草(品质:普通)】
【技能/天赋:待解锁】
谭川沉默地看着那张地图。
虽然一切都尚未明朗,但……他不是全无所依。
——
塔拉萨的天气一向阴郁。今天也不例外。
厚重的铅云压在天幕上,海风裹着咸湿的气息直钻进骨缝里,让人忍不住心烦意乱。
凯恩斯站在堡垒残破的门前,石阶风蚀严重,地面杂草丛生。他目光穿过斑驳的墙体,看着远方那队骑兵自尘土中缓缓而来。
为首的男人身披军绿色斗篷,布料已经起皱泛白,却掩不住他身上那种积压多年的威压与躁气。
——阿尔文·维尔兰。
他的父亲。
关于这个人的记忆像刀子般一刀刀划过脑海:冷漠、暴戾、偏执、酒气熏天,对“儿子”没有一丝亲情,只看是否“有用”。
马蹄扬尘,骑兵鱼贯入院。
阿尔文翻身下马,目光冷冷地落在凯恩斯身上,沉了一瞬,嘴角忽而勾起一丝讽刺。
“命倒挺大,”他嗓音低哑,带着疲惫的沙哑,“你还活着。”
凯恩斯垂在身侧的指尖微不可察地蜷了一下,面上却平静如水,没有一丝情绪泄露。
“醒了也好,蠢货。”阿尔文的语气如同吐痰,“你虽然不中用,好歹记得你姓什么。维尔兰的人,不是拿命去博可怜的。下次想寻死,挑个不碍眼的地方。”
“我没想过寻死。”凯恩斯平静地回应,语气一如既往的冷静坚硬。
他很清楚——原主并不是自尽,而是被人推下悬崖陷害。
但阿尔文对此毫无兴趣。甚至连装出关心都懒得。
阿尔文眯起眼,像是第一次重新打量他,又像在衡量一块废料能不能勉强再利用。
“哼,别装了。你母亲那种出身……我本不该留下你。”他说这话仿佛只是在说一只野狗该不该被打死,“既然活着,就别再像个废物。你还想逃学院的课逃到什么时候?”
凯恩斯平静答道:“明天我会回索兰学院。”
空气仿佛静止了片刻。
阿尔文没说话,只是冷哼一声,拂袖转身而去,斗篷在风中猎猎翻飞。
这个身体的年纪是十五岁,照理还在王国设立的贵族子弟学院就读。
他没有时间慢慢适应,也没有资本去摸索。他必须快——比所有人都快。
这个世界并不安稳——无论是父亲眼中的野心,还是海岸线下隐藏的暗流,他都感觉到了不安。
而他需要力量。
不是为了复仇,也不仅是为了活下去。
而是为了——
掌控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