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视线漫不经心地从那只不安微动的熊耳扫过,最终只是懒洋洋地敲了敲楼梯扶手,语调故意拉长:“那么——”
奥森屏住呼吸,耳朵微微竖起。
宋然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唇角微微勾起,随意道:
“十万卢比,孰不打折。”
奥森:“……”
奥森有些囊中羞涩,他现在确实没什么钱在身上,刚刚还说能为人奉上一切,转眼就打脸,有几分不好意思的,吞吞吐吐的说出口。
“阁下,我现在……身上确实没什么钱,等我出去后再给您可以吗?”
宋然在心里“啧”了一口,一看也知道这家伙掏不出什么钱,可是出去后,谁知道对方会不会跑,他岂不是白干。
“你就当我两个月的奴隶吧。”
想来想去只能让对方干苦力抵债最合适了。
“怎么,不愿意吗?”
宋然见奥森久久没有回答,眉头微微蹙起,语气里透着几分不耐。该不会白费力气了吧?
奥森猛然回神,注意到宋然微微抿起的嘴角,像是不悦,又像是在掩饰什么。他心里一紧,立刻开口,生怕对方反悔:“当然不是,阁下。”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许,“只是……这个报酬,是否太少了?除了作为您的奴隶,回去之后,我可以把所有的积蓄都交给您。虽然可能不足以支付治疗阵的费用,但这是我仅剩的……”
“哈?”
宋然怔了一下,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
他本以为这家伙会想尽办法讨价还价,没想到竟然主动加码?而且还这么……耿直?
白捡的便宜不好吗?
他垂眸看了奥森一眼,对方神情认真,没有丝毫玩笑的意味,显然是发自内心地愿意如此。
他向来不喜欢浪费时间,索性不再拖泥带水:“随你。”
话落,他转过身,随手从纳戒里扔出一套衣服:“我会在黑森林待上两个月,为春羽草做准备,需要个帮工罢了。干好你的事。”
奥森接住衣服,还没回过神,就听见宋然再度开口:“先去森林里砍些木柴。屋里的木头是上个公会的人留下的,昨天已经烧完了。”
听到这句话,奥森反而莫名放下了心。他稳稳地接过衣服,快速穿上,然后,有点尴尬地停住了动作。
宋然的衣服对他来说太小了,裤腿堪堪到小腿,活生生变成了七分裤。衬衫更是雪上加霜,胸口的扣子根本系不上,结实的肌肉撑出一道明显的弧度。他试着扣了一下,发现完全扣不上,干脆放弃。
宋然扫了他一眼,沉默地直观感受到了两人身材的巨大差距。
片刻后,他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淡淡道:“你自己想办法。”
说完,他转身欲走,却在踏出两步后微微停顿了一瞬,声音稍稍放缓:“……不用叫我‘阁下’,直接叫我的名字,宋然。”
——他嘴上说是奴隶,但实际上,也不会真的像那些恶劣的农场主一样随意打骂。
奥森不是牲畜。
宋然说完这句话,便朝浴室走去。
奥森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心脏仿佛被什么温暖的东西轻轻拂过。
这位治疗师大人,似乎并不像他表现得那样冷漠无情。
他低下头,郑重而认真地低声唤道:“好的,宋然。”
宋然的脚步顿了一下,没回头,也没说话,耳尖却微微泛起了一点不易察觉的红色。
等宋然收拾好出来时,奥森已经不在屋内了。
他当然不会在这两个月里傻等春羽草成熟,木里斯黑森林是宝地,里面遍布珍贵的药材和魔兽材料,错过了岂不是浪费?
他披上外袍,推门而出。
昨日的一场大雪,将黑森林染成了一片苍茫的白色,入眼之处皆是冰雪覆盖的枝桠与银装素裹的地面。宋然踩着积雪缓步前行,空气里弥漫着寒意,他的指尖微微泛冷,但依旧沉稳地翻开一本略显陈旧的笔记本,确认着目标植物的位置。
这本笔记是他出发前,花高价从上个任务者手里买来的。
春羽草是他的主要目标,但他向来不会只做一件事,既然来了,自然要顺便收集一些其他有价值的材料,比如魔兽的毒液、可用的骨粉,甚至是一些特殊草药。
就在这时,一道模糊的血迹映入眼帘。
宋然脚步微顿,眉心微微蹙起。
血迹蜿蜒向前,延伸至不远处的一棵粗壮的古树旁。他眯起眼,顺着踪迹望去,果然,在树干的阴影处,一只体型硕大的雪原狼正趴伏在地,胸腹起伏微弱,似乎已经濒临死亡。
它的后腿上布满了咬痕,撕裂的伤口溢出鲜血,显然是与同类争斗落败,被驱逐出领地。狼的眼瞳浑浊,意识已经模糊,但当宋然靠近时,它仍旧本能地呲了呲牙,发出一声低哑的嘶吼。
宋然沉默地看着它。
——他并不怜悯这头狼。
这是森林里的规则,弱者终将被淘汰。
他反手抽出短刃,毫不犹豫地划过狼的喉咙。
温热的血溅落在冰冷的雪地上,雪原狼的身体抽搐了一瞬,最终失去了生机。宋然收起短刃,毫不犹豫地开始剥皮。
这张雪原狼的皮毛光滑柔软,厚实且蓄暖,若是制成床垫或披风,定能抵御寒冬的冷冽。不过,宋然本就不怕冷,他只是觉得这张皮毛品质不错,留着总能派上用场。
处理完后,他将狼皮收进纳戒,随后继续前行,寻找他的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