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迹伤愈后,第一次看到寒临,还未碰面,冲动下周身灵力便无法压制地朝他袭去。
以如今寒临的身份,遇到危险,自然有人争着护他。
强大的灵力被寒临身边新任的长老挡下,那人拔剑欲回击,却被认出灵力来源的寒临安抚地拍了拍肩,退下了。
寒迹挟着杀意落地。
面对来意不善的师叔,寒临一如对待旁人一般表现出一副从容的模样。
似乎当上掌门后,寒临原来那在寒仪身侧、如寒仪一般生硬的表情便自如地学会了披上一层收买人心的浅笑——若非拥有绝对的实力,上位者自然不能不近人情,更何况是寒辞远这样年纪轻轻,还背着弑师名头的情况。
那副虚伪的表情寒迹最是熟悉,不就和他一样在别人面前演戏么?令人作呕。
寒迹身边灵压强到空间都有些扭曲变形,封在鞘中的佩剑嗡鸣不止,他吐出一句质问:“为什么?”
寒临不解:“寒……”
许久未见,寒临觉得如何称呼寒迹有些陌生。
虽然渡生轩实力不如惘生域,但按礼制,寒迹终归辈分比他高,若他二人同时在场,“寒掌门”的尊称该给寒迹才是。
可怎么说也是故人经久重逢,寒临似乎不想搞得那么生硬,于是便换了一个称呼:“师叔,是问什么?”
“师叔”二字,现下在寒迹听来极为讽刺,他的手捏在剑上,似乎下一刻就要挥剑而上:“为什么要杀师兄?”
寒临此刻倒是愣了愣,许是没想到寒迹会这么问,但他很快就用着那一套和回复所有人一样的话术:说杀寒仪是局势所迫,当掌门是临危受命,众望所归,不好推辞。
可寒迹根本听不下去:“骗子,我不信。”
寒临:“信不信,自然不由师叔。”
反正,事实他也改变不了。
“你!”
看着寒迹那副气极的样子,寒临觉得无比畅快,可他却不能表现出来。
“师叔,事到如今,再谈往事,也没有意义了。”他试探着说,“说起来,当时义父似有走火入魔之症,我下手时,神志不清,他可能根本不知道是我杀的他,也不会难过。”
听到此,寒迹微怔,心里最后一根线崩溃,他终于没压住自己手中的剑,伴随着强势的灵力向寒临挥去:“你怎么敢!”
曾经在惘生域看着他长大的人最终还是与他刀剑相向了。
谨生护主替寒临挡下了这一击:“师叔,论剑你可不及我,又何必手下留情?”
刀剑相持,架在二人之间。木灵随着寒迹眼中逐渐上涨的血色也慢慢从剑身蔓延,爬过谨生剑,似乎下一刻就要冲向去将眼前人扼杀。
但寒临依旧是淡定的模样,等待着,甚至期待着寒迹的动作。
可寒迹最终还是没有下手:“师兄真是看错你了!你根本不配在师兄身边那么多年!”
“义父都死了,你又何必还挑他的不是?”
被反复刺激的寒迹此刻已经渐渐失了理智:“好!好的很!寒临,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在这个位子上坐多久!”
“想来会比义父久一点,毕竟我也不想让他失望。”
“呵,希望如此。”寒迹看了一眼他手上的谨生剑,转身离开。
意料之外的是,寒临最后并未追究寒迹是否有盗谨生谱的事。
惘生域封锁了所有相关消息,包括禁术和那场大火的真相。
寒临对外称谨生谱被盗不过是一起错案,真凶只是将其设下秘术隐藏起来,试图搅动南域风云,秘术被识破后,谨生谱依旧在原位。
到底是没真和渡生轩动起手来,消息传得并不广,唯有惘生域和渡生轩两大派弟子听说的较多。
渡生轩众人自然是信这一套说辞的,毕竟他们掌门绝对不可能干盗窃那种事,还嚷着要让惘生域的人为先前的围困赔礼道歉。
但只有惘生域的长老们还有寒临知道,谨生谱是真的没了。
这回,换了惘生域里那些老东西私下里急着让寒临再去翻寒迹的账——寒迹这不是出关了吗?
可寒临一会儿说,大战刚结束,他要休养,一会儿又说,证据不明,如何去指证寒迹,难道他问寒迹就会承认吗?
被逼狠了,寒临还会不咸不淡说一句:有人对抓贼如此步步紧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贼人盗了东西急着栽赃嫁祸呢。
或是反问:长老似乎很关心谨生谱能否追回,是也想一窥剑道巅峰?
而当那群老东西们质问寒临对谨生谱的修习是否到家、能否任由谨生谱这些年流落在外时,寒临只是漫不经心轻抚自己新的佩剑,也是这万年来只传掌门的谨生。
倏起一剑,他仅凭剑气威势,便削了在场所有人护体灵气,将谨生谱杀招、第十式之破势呈于满堂。
破而不杀,是为镇压,也是警告。
于是众人皆寂,再无人敢质疑他——寒仪才修至谨生谱十一式啊!
那么在证据难明,掌门不愿的情况下,缓个几百年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毕竟寒临现在修为还没上去,不愿对寒迹出手也是情有可原。等哪天掌门修为渐抵巅峰,遇到瓶颈,届时又有谨生剑在手,还怕他想不起来去顺手收拾一下寒迹吗?
总之,大战没有,只是小战不断,寒迹与寒临针锋百年。
百年后,随着赤渡封印的崩溃,妖魔四起。
最近,惘生域、渡生轩,乃至南域内大大小小的门派一时之间派出去的弟子数不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