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迟喻到贺纪地院子,却发现里头似乎有些不一样,瞧着似乎空旷了许多。
而且院中格外清静,黄杨青杨竟没有一个在的。
女子脚步轻浅,如山间轻盈的雀鸟,好奇地闯入他的身侧。
如鸟雀的绒毛拂过心上,贺纪不自觉牵起嘴角。
来人站定在他身后,笑意也在转身后掩藏。
“怎么只见贺大人一人,黄杨他们去办事了吗?”
江迟喻好奇地环视周围,发现寻常堆放着卷宗和笔墨的桌上空空如也,有些疑惑地皱起眉。
柳眉清蹙,杏眸水润,里面倒映出他的模样。
贺纪感受着自己的左侧,不由分说地悸动。
他转开视线,轻咳一声。
“这段日子多谢江小姐收留,我已寻好了住处,今日便搬出去了,这些是这段时日借住的银两。”
贺纪手中握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欲交给江迟喻。
江迟喻还没从他的话中反应过来,愣了片刻。
“你要搬走?今日就走,这么快吗?”
她这才发觉自己进来时的不对劲是因为什么,原来人家早就收拾干净了。
贺纪点点头,看着她眼中亮光暗淡下去,垂眸,抬头,脸上的笑意有些勉强。
“贺大人客气了,这银两便不用了,昨日若非贺大人相助,只怕我已命丧他人之手。”
明媚了一早上的心情,在此刻被大雨浇熄,江迟喻抑制内心无故涌上的难过,仍旧没忘了正事。
“贺大人对我有救命之恩,有什么我能做的,大人尽可说。”
江迟喻语气诚恳,很快接受现实。
“对了,大人新居何处,东西可置办到位,我遣人送些日常器具过去吧。”
“江小姐对我同样有救命之恩,不必如此客气。新居之地位置隐蔽,东西也够,多谢江小姐,不用送了。”
贺纪看着她发髻上的那个蝴蝶簪子,展翅欲飞灵动得如它的主人一般。
人的嘴是会说谎的,但是眼睛不会。
审犯人的时候,他总是直视那些人的眼睛,总是能将心虚、伪装、假意暴露无遗。
眼连着心,心在不舍,他不敢看她的眼睛。
那就是不愿意告诉她的意思了。
看着贺纪那副拒人千里远的样子,江迟喻微哂自嘲。
想必他早觉得自己碍手碍脚,扰了他们的行动,早想离开了。
罢了,不必强人所难。
“那就祝贺大人早日破案,抓得真凶。”
江迟喻躬身作揖,随后将带来的食盒送上。
“这是铺子的蜜饯,还剩这些,贺大人带回去吃吧,我先走了。”
她说完便转身离开,粉色的倩影再走了一遍来时的路,脚步却沉重了许多。
立冬站在院中,看着江迟喻脚步沉沉地进了院子。
眉目间的失落没有隐藏,似遮蔽深林的雾障,笼罩双眸。
“我再去补个觉,午食前不用喊我了。”
“是。”
立冬贴心地将门窗关上,站在门外叹了口气。
昨夜那边便连夜搬走了,今晨才遣人来说一句。
立夏逮着黄杨多嘴问了一句,才知道昨日是怎样的凶险。
可小姐昨夜瞧着却不曾害怕,反倒心情甚是不错。
命在旦夕,英雄救美,红鸾心动,人之常情。
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日后还有机会再见吗?
江迟喻躺了半日,醒来伸了个懒腰,面上的阴霾消失得一干二净。
“小姐睡醒了,快来尝尝这几道菜,可是秋梨小姐亲手做的!”
江迟喻赶忙走出去,看见秋梨,立冬立夏都在布菜。
看见她出来,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快来尝尝,看看我的手艺如何。”
江迟喻手快,直接拎着一块红烧肉便放入口中。
“嗯嗯,极好吃!香而不腻,秋梨姐姐的手艺没得挑!”
看她这般活泼,三人稍稍松了一口气。
“小姐这般贪吃,快来净手,洗完了再吃!”
立夏将江迟喻喊到净手台,立冬同秋梨使了个眼神,秋梨会意,点点头。
“旋旋,你这几日在府中好好休息,我多给你做些好吃的。”
江迟喻胃口大开,筷子一刻没有停,吃得两腮鼓鼓。
“那可不行。”
江迟喻喝了口鱼汤,鲜美得她都不舍得咽下去。
“铺子里头可不能没有秋梨姐姐,我要是把秋梨姐姐拘在身边,只为我一人洗手作羹汤,那可是大大的罪过了!”
江迟喻虽在说话,但手上的筷子没停,盯着满桌的佳肴分外满足。
三人对了对眼神,瞧着都有些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