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北迟径直走到床边,很平常叫他南识:“刘建伟的哥哥说要来跟你道歉。”
南识定定睨着他看了许久,明明应该在国外的人,却出现在盘市,让他觉得好不真实。
“南识?”
他愣神:“什么?”
梁北迟俯身,耐心又说了一遍。
南识说不用。
梁北迟没多说,示意门口的陈停去办。
刘建强听说不用道歉,明显松了口气,又问梁北迟什么时候能帮他澄清。
陈停反问他:“澄清什么?”
刘建强愣了下:“就……网上那些骂我的事,我那店还得做生意,你们不能赶尽杀绝吧?”
陈停被他的无耻气笑了,像机器一样重复:“你需要澄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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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梁北迟的到来,和全网掀起的惊涛骇浪不同,医院病房一直很安静。
外面的事南识都被很平静地告知,状告刘建强损害他名誉权的官司后续梁兴集团法务部会跟进。
南识看着护士拔走针头,房间内只剩下他和梁北迟两个人。
他想了想说了句“谢谢”。
梁北迟没接话,关了大灯让他休息。
南识没闭眼:“对不起,你的钢笔被我弄坏了,等回嘉城,我赔给你。”
“钢笔不重要。”梁北迟说。
怎么不重要?
那是梁云阶送给他最后一件生日礼物,梁北迟明明很看重,南识也明白,就算他买到一模一样的钢笔,那也不是原来那一支,意义不同了。
他垂下眼睑,又说了句对不起,然后问梁北迟什么时候走。
梁北迟说:“等你出院。”
南识听到这话终于忍不住抬起头。
病房内关了灯,只剩下过道的灯光零碎从病房门的玻璃窗口引入,却没办法抵达病房深处。
梁北迟坐在床边,大半身都隐入昏暗,南识看不清楚他的脸,不知道他说这话时到底是什么表情。
他想问为什么,又怕得到梁北迟十分官方的答案。
于是他说:“不用了,你不是还有事要去新辉生物吗。”
梁北迟应声:“等你出院,正好一起回嘉城。”
南识说不了拒绝的话了。
事后想来,他其实也有点想梁北迟能留下来陪陪他,如果是顺便的话,他大约也少些心理负担。
当初动完手术,病房来来回回每天都很多人,学校领导,警局刑警,他每天都被问话,明明身体很难受,伤口也疼的要命,却不得不强撑着精神面对各种各样的人。
要是梁北迟在就好了,他能帮他挡去所有的麻烦事,他只需要像现在这样安心睡觉就好。
这段日子,南识总想起过去的遗憾,又为眼前短暂的美好感到庆幸。
两天后,南识出院。
一行人回嘉城。
落地机场后,夏斯辰等人就先行离去,陈停早就让人准备了一辆保姆车,比起轿车能坐的舒服些。
南识起初是睡了半路,后来进市区他就醒了。
“在看什么?”梁北迟将落在南识腰间的薄毯往上提了些,俯身过去问。
“那边原来有一簇花,粉色的,叫不出名字,看得出是野花,每年都开的很美,所以一直没被清理。”南识有些恍惚,莫名想到从前每次这个季节经过这个路口,他都要看上片刻,“后来道路施工改建,市政规划去掉了半截绿化带,那些花就没了。”
但他今天才发现,周围一片绿化带中开满了这种浅粉色的花,连路边树下有限的地方偶尔也钻出一两朵,它们晃动着纤细枝干,努力承载着硕大的花朵迎风摇曳。
只是换了一方土壤,依然可以灿烂绽放。
南识莫名觉得他和梁北迟的现状就是如此,他们换了种关系,大家也依然活着,梁北迟有了新欢,他也没有寻死觅活。
南识发了好一会呆,等回过神才发现司机将车开到了那栋别墅门前。
梁北迟下车拉开南识这边的车门叫他:“南识。”
南识为难道:“抱歉,我忘了告诉司机我宿舍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