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收拾这么脏的污秽物!
保安很快叫来清洁工。
清洁工阿姨看见趴在地上收拾的梁北迟忙上前拦下:“小伙子我来弄我来弄,你这个小伙子还真是的,阿姨干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自己收拾的,没事没事,晕车很正常的,你先歇歇。”
梁北迟收拾完大半了,只余下一些湿印,清洁工开始彻底清洗。
梁北迟没解释不是他吐的,等道谢回头,发现身后空空如也。
站台上就剩下他一个人,车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关闭,站台开始做最后列车发动鸣笛警示。
手机上有南识的信息。
他说:抱歉。
为什么抱歉?就因为他吐在了站台上?
梁北迟并不在意这个,他更在意南识的身体状况。
电话打过去无人接听,梁北迟直接打给徐樊。
上次发烧就反反复复病了好几天,刘阿姨也说南识身体很差,昨天见他,梁北迟感觉他身体根本就像是没养好过。
徐樊回话说:“我本来想给南先生验个血,但他拒绝了,我感觉南先生自己是知道的。”
列车缓缓启动,梁北迟下意识跟着往前走:“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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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到嘉城的高铁四个半小时,南识昏昏沉沉睡了一路,做了许多梦。
他梦到梁北迟为了护他摔碎了肩胛那天,他在手术室外哭了三小时,声音都哭哑了。
连妈妈都责怪他不该爬墙害梁北迟受伤,但白阿姨却温柔抱了抱他,给他擦眼泪,红着眼说她知道他不是故意的,还说梁北迟也不会怪他的。
南识嚎啕大哭说他怪自己。
白惜苑低头看他:“那小识觉得要怎么办呢?”
“我……阿姨您打我一顿吧,让我好受些。”
白惜苑怜爱摸着他的脸叹息:“傻瓜,打你做什么,不如罚你好好照顾北迟怎么样?”
江迎很是羞愧:“太太别这样惯他,就该好好教训的。”
白惜苑握着南识的手还是没舍得真的教训他。
后来南识知道,白惜苑觉得他和梁北迟很像,他们两个都没什么父爱。
梁云阶工作很忙,在梁北迟的成长年岁里,他作为父亲几乎一直都是缺席的。
故而梁北迟所有的处事方式像白惜苑,温婉恬静,不与人争执,脾性却像极了梁云阶,说好听点,是拿捏着恰到好处的分寸,说不好听,其实是客气中的疏离。
南识也是逐年知悉,梁云阶和白惜苑的感情很淡,梁白两家的商业联姻并没有培养出经年累月的爱情,甚至连亲情都算不上。
他们一度游走在离婚边缘。
南识大四那年去医院轮科室实习,为了节约时间就在外租了房子,妈妈终于辞了梁家的工作赶赴嘉城照顾他。
那段时间梁云阶只要在嘉城或者周边出差就都会顺带去看他们。
后来有天,南识值了个大夜回到出租屋。
江迎准备了丰盛的早餐坐在桌边等他。
南识扛着疲惫捧着碗喝粥,半小时前给梁北迟发的信息没得到回复,想来他还在睡。
这段时间不止南识忙的脚不沾地,准备读博的梁北迟也异常忙碌,他们已经快两个月没见面了。
“小识。”江迎看着有些不大自然,后来南识想起来,大概是她的脸有点红。
她说:“如果妈妈和梁叔叔在一起你觉得怎么样?”
南识惊得摔了碗,粘稠滚烫的粥沿着桌沿往他裤管上滴,他没顾上:“梁叔叔说的?”
“没有没有。”江迎有些不好意思解释,“他什么都没有说,但……但是这些年他对我们的关心我都知道的呀,他要是对我没有意思,怎么会这样呢?他和你白阿姨的事你知道的,他们没感情的,妈妈也不是破坏他们感情的第三者对吧?”
手机开始疯狂震动,是梁北迟的电话。
南识心虚想要挂断,结果手指一抖就接通了电话。
“你怎么样?”梁北迟问。
“什么?”
“好点了吗?”梁北迟又问。
列车广播开始提醒前方到站嘉城东,请乘客们整理随身物品准备下车。
南识才反应过来梦醒了,他真的接了梁北迟的电话。
“南识。”梁北迟的语气难得有了起伏,“别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