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识说不出来,最让他难受的是他没想到有一天和梁北迟面对面吃饭居然让他这样如坐针毡。
上好的食材裹着情绪在胸腹翻涌,南识喝了小半杯冰水压了压:“阿姨……我是说白阿姨知道我来京城了吗?”
梁北迟似乎没想到南识会问到母亲白惜苑。
“还没,我原本打算等过段时间……”他顿了下,突然问,“你想见她吗?”
“不……”南识掩饰着慌乱,“我是说我下午就回嘉城,没有这个时间。”
梁北迟点头:“我知道,那下次再说。”
不会有下次了,南识想,他再也不会来京城了。
中途梁北迟接了几个工作电话,对南识来说倒是难得喘息的时候,他也抽空回了信息。
群里的信息,还有方硕言问他什么时候回嘉城。
“和谁发信息?”梁北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站在南识身后。
南识下意识扣下屏幕:“朋友。”
梁北迟又问:“哪个朋友?”
从前同住一个屋檐,包括他们后来交往的时候梁北迟也从没过问过他的社交,南识有些抵触他现在的逾矩。
方硕言连着发了好几条没见南识回复,干脆打电话来。
“怎么不接?”梁北迟盯着南识看。
他此刻的目光让南识有种被视奸的错觉。
南识避开目光接起电话。
方硕言得知他忙完了正事,没改签就高兴说一会去接他,晚上带他去撸串。
梁北迟抿唇:“原来你现在喜欢烧烤,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也可以带你去吃。”
他好像不明白,问题根本不是吃什么,在于和谁吃。
南识好几次都想说他都有伴侣了,何必还要找他吃什么饭,但冲动涌至舌尖,又被理智捏住了嘴。
实在是没必要,不然弄得他好像还没放下,在吃醋似的。
尽管,他是真的放不下,醋的想死。
但这一切,梁北迟没必要知道。
最后走时,满桌珍馐剩了不少,要是从前,南识必然要打包的。
但今天,他精神很差,身体也不怎么舒服,没精力管浪不浪费。
南站每天客流量都很大。
南识走到检票口,转身打算接书包时,梁北迟避开他的手,示意他先过闸机。
“我让陈秘书买了票。”梁北迟刷证件进站。
南识震惊得不行,他站在原地不肯往站台走了:“你干什么?”
梁北迟被南识的反应吓住了,几秒后才道:“包太重,你脸色不好,我不放心,送你上车。”
南识怔忡问:“不是要去嘉城?”
梁北迟愣了下:“你想我去嘉城吗?”
“不……”南识摇头,“没必要。”
梁北迟眼底似有半秒的遗憾。
两人往站台走。
梁北迟突然问:“你那个朋友,方硕言,是在追你吗?”
方硕言是直男,不可能追南识,可这和梁北迟又有什么关系?
南识抵触情绪暴涨,逼仄胸腹的翻涌越发疯狂,努力被压着的不适感一触即发,他一时没忍住低头就吐了。
梁北迟显然被吓到了:“南识。”
后面的乘客正陆续沿途过来,呕吐物难闻的味道瞬间散在空气中,有人掩着口鼻抱怨:“怎么这样啊,差点踩到了,好恶心啊。”
“就是,干嘛吐这里啊。”
“快走快走,吐也忍不住吧。”
南识羞愧至极,本能从书包侧袋取出备用塑料袋和纸巾蹲下身要收拾。
“南识。”梁北迟拉住他,瞥见那张红白交织的小脸,他把人往身后推,“没事,不要紧,我来收拾。”
他撸起袖子,蹲下身将纸巾摊开盖上地上的呕吐物直接用手捧着往塑料袋里装。
南识羞愤震惊,他想劝阻,却根本发不出声。
梁北迟他……到底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