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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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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杀泰安王世子不难,难的是在皇帝老儿的眼皮子底下杀人,更难的是在两军交战的情况下杀自己人,一旦事情败露,轻则扰乱军心,重则九族不保。

栽赃嫁祸给敌军不切实际,皇帝亲征又不是泰安王世子亲征,风炅身边定有将军在其右。

她虞婵功夫再好,也打不过常年征战沙场的将军。

虞婵只觉得脖颈一凉,断头台上的大刀在眼前忽闪,到底是哪个居心叵测的家伙蛊惑皇太女下的命令,他哪是要世子的命,他这分明是要整个玉川跟着陪葬。

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姓暮的就当着眉若水的面说出来了?还得找个见证让她死得其所、入土为安?

他们两人走后,虞婵握紧拳头,血滴了一地。

半年前谷二离京,她便隐隐觉得不对劲,那时谷家的产业被户部接手许多,理由千奇百怪,上面的意思就是财库缺钱,身为京城大户必须上交一半的产业,否则寻个由头抄家。

谷家不敢有怨气,说给就给,回头还给皇帝老儿再上贡稀世珍宝以忠心。

早年玉川失了军中助力,这回又忍气吞声送走大半家当,母亲在朝为官如芒刺背落了个进退两难下场,玉川的大族长虞老太君急火攻心差点没挺过来。

好在二哥及时从神医谷求来段神医才将她祖母的命从阎王手里抢了回来。

浓烈的血腥味不断刺激着她的神经,虞婵对这糟糕透顶的状况已经无法做出冷静地判断。

这次来北境,青鸢台在暗负责调查监军谭鸿宝贪污军费的证据,而当地驻军在明负责剿灭残军。

残军势单力薄,大雪封山驻军只需在山口守株待兔便好,那个妖里妖气的死太监谭鸿宝偏要下令堵塞丝路,逼得商贾只得绕道进山回国,弄得大周的商贾进退两难,退死路一条,进大雪封山还会有残军偷袭。谭鸿宝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商贾作为诱饵,驻军抄网收鱼。

青鸢台只得抢先一步救人,可惜不尽人意,幸存者寥寥无几。

驻军调令程序繁杂,往往到时百姓早已惨死残军刀下,灭了残军得了钱财,好歹毒的心肠。

这次幸好她眼尖看到谷家商号的标识才及时救下人,不敢想虞婵若是晚来一步……

且不说有没有找到那个死太监中饱私囊的证据,青鸢台光躲避他的眼线已是精疲力竭,任务临时有变,让虞婵刺杀风炅。

要不是先皇将玉川交给皇太女,虞婵真要以为皇太女要学皇帝老儿弄死玉川一脉。

“这都什么事。”

虞婵两眼一黑倒在床榻上,像断了线的木偶,失去了原有的力气。

如今之计只能等大军回程路上寻机会暗算风炅,杀是不能杀的,伤他三四分交个差了事得了。

死了一个风炅有什么用,风炅后面的势力才是要害,虞婵不想成为各方势力争权夺利的牺牲品。

躺了一会儿,虞婵实在是闷得不行,拿块破布擦干净地上的血迹,重新绑扎好手上的伤下楼。

到了楼梯拐角,迎面撞上小二领客人上来,她习惯性贴墙侧脸颔首让人。

小二喊了她一声:“颜姑娘,您的晚饭需要我送到屋子里吗?”

虞婵在外化名“颜晓”,这小二是个会来事的,客人面熟的都记着名字,有什么需求都逮着机会问。

虞婵浅浅嗯了一声,小二收到答复打算引着客人到她隔壁的房间。

一声“谷小老板”惊得虞婵撞柱子上,木板咯吱声响起,有人抓住她的手腕。

她脑袋一片空白,随后在小二的惊呼中被拽入屋子。

屋门一关,扑面而来的是一阵冷冽,那是少年外袍上的融雪。

半年不见,他是比以前长高了许多,力气也大了不是一点半点。

谷清泉抓起她的腕臂仔细查验伤势,那双眸子黑得吓人,侧脸上结痂的伤痕到是给他减少了几分艳色,多了几分活人气。

他紧紧抿着干裂的嘴唇,什么话也不说,比起他自个身上的伤痕,他更关心虞婵的伤势。

虞婵试着挣脱他的束缚,她不想伤他也没太使劲,可惜谷二公子先前吃了几日的风霜,全然没了在家时的温婉,风雪冻得他这个人面冷心硬,那只手更是硬邦邦的怎么也撬不开。

虞婵道:“公子你认错人了。”

谷二公子听到这话抬起那双含情眼死死盯着她,她当然能读懂其中的情绪,大概是被欺骗后的愤怒和不解、还有几分折磨人的心疼。

虞婵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垂下眼帘侧开面颊,逃避那道将她看穿的目光。

她听到了谷清泉牙齿摩擦的声音和他紊乱的呼吸声,虞婵着实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心虚”。

谷清泉把她逼到角落,让她正视自己的眼睛,缓缓开口道:“你说进宫当伴读,可皇宫离这里十万八千里,你来这做什么?”

什么理由都不对,他问的虞婵解释不了。

“我就是在当伴读。”虞婵奋力挣脱,奈何动作太大扯到伤口,血渗出绷带红了一片。

谷清泉双眸微颤,如她所愿松开了手,她的血染红了他的掌心,他浑身僵硬,先前的气势汹汹瞬间泄了下来。

虞婵手忙脚乱地捂住伤口,心里莫名凉了半截,她凭什么要畏畏缩缩,凭什么给他解释。

虞婵顿时没了好脸色,虽然之前她也没什么表情。

虞婵道:“我来北境怎么了?你管的着吗?谷渊,你少拿长兄那套来压我,我做什么事还轮不到你来管教我。”

虞婵直呼其名,说话毫不客气,谷清泉一时愣神。

是他,得寸进尺,仗着年长说教她。

是他,自以为是,雪中营救便当作对他的偏爱。

他朝门外唤了一声管事,没过一会儿,背着药匣的医者进了门。

生人进了屋子,虞婵下意识地往窗边挪,准备随时跳窗逃走,谷清泉迈开长腿拦住她半个身子。

谷清泉道:“我知你不想别人知道行踪,医师是谷家人,你大可放心。”

她偷偷撇了眼他身后的医者,玉川三姓主家加起来几百号人,旁支更是数不胜数,她记不住人很正常。

虞婵当然信二哥不会骗她,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谷清泉跟以前不太一样,以往但凡虞婵有一丝不情愿,他都会变着法子哄着她,唯独这一次不由着她的性子来,这让虞婵很烦躁。

虞婵道:“只是挂到树枝而已,没什么大碍,你不要大惊小怪。”

医师望向谷清泉,用眼神请求示意。

谷清泉看着她那只血淋淋的手,如果世间也转移伤势的法术,他恨不得替她受这份罪。

他念起以前的种种,虞婵从小到大莫名其妙的伤,课业上的藏锋守拙,谷清泉再蠢也能察觉到“太女伴读”这个身份有多么的可疑。

死士还是屠刀?无论哪一种都是谷清泉无法接受的。

他的明月就应该平平安安、高高兴兴的当那个随心所欲的纨绔,而不是在冰天雪地里屠戮尸首。

谷清泉朝医师道:“换药包扎,别听她的话,我只想知道她伤势如何?可否伤及经络?如何医治?”

他把人拽到榻上坐着,虞婵不情不愿地蹙眉瞪着他,再次强调:“用不着你管。”

二哥打小就喜欢管她,小到吃食口味,大到出行交友。

虽然大多时候她很受用,但二哥管得太宽了。

她不想解释也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处境,毫无用处的关心只会让她更加想逃避责任,怨恨皇族。

她瞒不了二哥,一起长大的情谊足以让他们在风雪中一眼认出彼此身影。

谷清泉深吸一口气,表面上把她的话当耳旁风,实际上全落进了心里,他嗓子眼发干,吞咽似乎都变得极其困难。

医师把她的绷带剪开,血肉模糊处已经发黑见骨。

虞婵处理这类伤口向来粗糙,金疮药一撒,绷带绑好就当没事。

暮秋白也没仔细看过她手上的伤,只当她伤的是皮肉。

医师摆动她的手指,给她处理伤口,重新包扎好。

医师摇头道:“伤需仔细养着,你经络有损,恐怕以后这只手拿不稳笔了。”

虞婵泯然一笑,经络而已,她有另一只手,还怕拿不动刀剑,拉不开弓吗?

谷清泉看起来比虞婵还要着急,眼底漫起一层薄雾,虞婵是为了护着他才受的伤。他道:“若是寻得上好药材仔细养着,可还有痊愈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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