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怎么有股药味?”
知书低着头,“是补身子的药。”
叶宿白看出知书的遮掩,猛然间反应过来这药的用处,握着刀的手微紧,目光从药碗上移开。
知书听着脚步声匆忙远去,抬起脑袋,总觉得方才俆家表小姐反应大了些。
叶宿白不知知书心里的嘀咕,思绪有些乱,便又回了练武场,刀砍着木桩,练的都卷刃了,就丢开刀,打了一套又一套的拳。
直到浑身精疲力竭,才坐到了地上,口耑息着躺倒,看着天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叶宿白用所有的气力大喊,四肢摊开,仿佛如此便能让心中的那股烦闷全数倾泄出来。
俆彗自打回府,搂着夫郎到了榻上,说起温泉庄子的见闻,便从冯青莲口中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一夜翻来覆去都在盘算着这件事。
一面深叹自己竟能眼拙至此,连表弟这样大大咧咧的性子,也能被他瞒的毫不知情,到如今才得知一二,一面又想若是在好友议亲前,自己能书信一封召回表弟,说不准两人那会儿就能缔结婚盟,何须眼下这般令表弟为求不得而暗自神伤。
一面又道好在姻缘还有续上的机会,少不得早早将好友要和离的消息透露给表弟知道,万不能再耽误表弟,误了表弟大好年华。
俆彗心向着自家人,又最是护短,何况俆大君郎自小流落在外,到成了婚才被寻回,虽有了俆家撑腰,从侧侍扶上了正君之位,但以往因武馆馆主公子的出身遭受的奚落排挤,所受过的苦,实在叫祖母父两位长辈心疼坏了,故而对俆大君郎多有照拂,连同对下头的小辈也时常耳提面命,务必善待爱护俆大君郎所出的一双儿女。
因此,俆府上上下下的主子都十分疼爱常来府里小住的叶宿白,对他的亲事自然是看待的重之又重。
俆彗眼下认定了好友就是表弟最好的归宿,自然急着促成这一桩好事。
天才蒙蒙亮,就叫人备了马,赶到温泉庄子来了。
到了,便一路抓着下人问叶宿白的去处,好容易问了一圈,发现又回了原点。
这才又赶到了练武场,看到这一幕。
“表弟!”
俆彗唤了声,快步走近。
叶宿白坐起身,仰头看着表姐,一手扒拉头发掺进的沙子,有气无力的问,“表姐怎么大清早又来了?”
“什么叫又。”
俆彗好笑,一面负手,一手抵着嘴轻咳一声,故作高深道,“表弟,有一桩事,我需得悄悄告诉你,你可不能到处去宣扬。”
叶宿白提不起精神,摆摆手,“表姐还是否说了,我没兴趣知道,我累了,要去洗漱,表姐要是实在忍不住,自去与表姐夫说吧,表姐夫一定乐意听你念叨,我走了。”
说着,便起身,拍了拍衣裳下摆的砂砾,往练武场外走。
“表弟,你别急着走啊,表姐我还没说完呢,你等等,我不卖这个关子了。”
俆彗追上人,拉着人在凉亭假山旁,把话说完了。
叶宿白傻愣住了,抬起眼,“表姐,莫要胡说八道,鸾玉姐姐与桑君郎好着呢,怎么,可能和离……”
俆彗一口气堵在喉咙口,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怎么这幅反应。
俆彗抬手拍向表弟的头,一如既往的被躲开。
“表姐,你做什么想打我?”
叶宿白后退了步,看着俆彗。
俆彗收回手,叹了口气,“你随我来,咱们眼见为实。”
叶宿白不动,看着表姐转身。
俆彗没听见动静,回身睇了眼人,“不跟上来,将来可别后悔。”
说着,抬步便走。
一会儿,俆彗就听见跟上来的脚步声,俆彗步子微顿了下,勾起抹笑。
“事在人为,其实表姐不介意你向桑岑学学,当初上官家放出风声,有多少家求着上官家的帖子,往赏花宴上挤,那么多家的公子使尽浑身解数,都没一个不露面的桑岑有手段,可见他拿捏人的火候到了何种地步。”
俆彗轻咳一声,又点拨到,“其实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于鸾玉而言,若无她的点头,谁来也不好使,桑岑能不近身,不相见,便得了鸾玉首肯,允了婚事,其中必有缘由,你不妨闲话时,问一问鸾玉,便知桑岑当初是如何打动她的了。”
叶宿白手握紧,眼睛看向别处。
“表姐胡说什么,我为何要打听这些。”
俆彗哼了一声,“成成成,你就当我是在与你玩笑,看谁嘴硬的过谁。”
两人转过长廊,穿过垂花门,便瞧见影壁前站着的两人,以及来来往往搬东西的下人。
上官芸说着话,将一件东西放进了桑岑手心。
“你要的和离书,我早起便写了,桑岑,去了林家,切莫忧心伤神,一切有我在,别怕。”
俆彗挑了下眉,回身看表弟。
叶宿白咽喉动了动,拳头紧握,竟有些微微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