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子里满是幸灾乐祸,跟一旁萧誉说:“等着看好戏吧,我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听她问,大家的思路也就被带着走了,纷纷议论起来。
不多时,证人上场。
是这家子的左邻右舍,一到地方就跪下:“哎,这家里是我邻居,之前有钱,可惜这男的没用,把家里钱赌没了,最后剩了二两银子被他爹妈拦着不让拿出去,娶了媳妇回来。可怜了媳妇操劳了十年,这男的是一有不顺心就非打即骂,啧啧,惨咯……”
一瞬间风评逆转。
沈安宁眸子弯弯,磕着瓜子,笑看会堂闹剧。
证人不止这么多,苏灵也在里头跪着,眼刀剜了男人一眼:“就是!昨天还在我们店里打人!打坏了我们店门口两个立体花!足足一千四百文!都没有赔!”
男人顿时目瞪口呆:“我什么时候……”
吵吵闹闹,嚷得人头疼。
大字“秦镜高悬”牌匾下,穿官服的人眉头就没舒展过,又是一拍醒堂木:“肃静!此事为你们家务事……”
沈安宁听着话音不对,正想着要怎么办,就听到苏灵在里头说:“官老爷,他们的家务事我管不着,但是小店那两个立体花,那可是我们要卖的花呀!我要他赔!照价赔我一千四百文!”
现在不怕乱,就怕不够乱,苏灵一拼命直接上手要去挠男人的脸,被人拉开还在喊着:“好啊,你们两个一家的,就是来坑害我们店了,我不管你们哪个打坏的,都得给我赔!”
堂上那人又敲了醒堂木,快速道:“来人去查昨天这花店损失,如所言非虚,让这家赔了钱,此事就到此为止!”
“是!”
眼见着一旁的精壮男人领了命,要来带着三个人去现场,两个老人当场崩溃了,哭闹着不让人把男人带走,却被一句“再闹关进大牢”吓没了声音。
男人三角眼一转,看到了人群里正笑眯眯看着他的沈安宁,登时觉得大事不妙。
还没被拖到照壁处,就大喊着:“是这女人打碎的!跟我没关系!让她赔……让她赔……”
带他走的官兵不耐烦道:“什么有的没的,刚刚不还说这是你家家务事?”
“我要合离!”
沈安宁听到他终于说出了这句话,在人群里浑水道:“什么合离?空口无凭,连字据都没有?”
男人看着沈安宁,恨恨道:“有,我立马写休妻书。”
沈安宁满意了,忽然又听到男人得意道:“不过女儿得归我,这女人不会赚钱,我帮你看着我的女儿跟着他挨饿。”
如此一来,此事也好了结多了。
两人被押回堂上,重审幼女由谁抚养长大。
签完和离书,明眼人都知道女孩跟着这男人无异于羊入虎口,只不过可惜再怎么可怜,也不能送钱给她们,只能看着男人得意的嘴脸唾骂。
按照本朝律法,为了保证幼子的生活,夫妻双方和离后,幼子将由有经济来源的一方抚养长大。
如今虽然两人半斤对八两,但好歹男人家里有田地,这就是判定的关键。
就在众人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时,沈安宁突然出现。
她轻咳两声:“这位官府,我是花店的老板,就是昨日二位闹事的那个花店。昨天这位已经成了我的店员,每月有工钱,应该也算得上是稳定的经济来源。”
她带着的还有铺子租赁是签的字据以及她昨晚和女人签的雇佣字据,由人验查无误后,告诉了案子的主审人。
主审人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沈安宁揣着手,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等着上头发话。
当朝律法中还有一条,若合离双方均有收入来源,则幼子可自行决定其归属权。
此刻,女孩正在女人怀里,紧紧抱着女人的脖子不撒手。
一目了然。
男人此刻也反应了过来,怒火中烧:“你们两个做局害我!官老爷!都是这两个女人害我!不作数!都不作数的!”
但是没人有耐心管这些,官府里只认字据,这案子结了就好,会审时周围人均可做见证,所有的事情都不是官服的人逼迫他忍下的,这也就够了。
男人是先被赶出去的,为了防止他情绪激动做什么事情,由人守着他回去的。
众人散时,沈安宁站在外头给“证人”邻居发钱:“感谢来替我们作证,远道而来,辛苦了,这是买酒钱……”
那邻居笑道合不拢嘴,一边把钱揣进怀里,一边还不忘和她同仇敌忾:“我早就看这人不顺眼了,还得是小娘子大义。”
沈安宁笑着说哪里哪里。
等人走了,沈安宁问女人:“接下来你打算去哪儿?”
女人情绪已经恢复了平静,掏出帕子给女儿细细擦着脸,语气柔和:“这天地之大,哪儿都能容得下我们母女,就算是给人家洗衣服,我也一定会给我的柔柔养大的。”
女孩不明所以,只是依偎在母亲怀里,大眼睛忽闪忽闪,看着很是可爱。
沈安宁从兜里掐出一颗松仁糖递给她,看着女孩吃得腮帮子鼓鼓:“其实我有一个法子,可以让你们免得无处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