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哪里捡来这个玩意的?”
“你别跟他计较。”
“我怎么不计较?太**欺负人了!”
邦白山掐灭烟头,翻了个白眼,示意肖雅请人出去。
夏奥南不情愿地转身,狠狠摔上了门。
“政首,您太纵容罗漠了。”
“靠,这还算纵容?你以为夏奥南对你好就是对谁都好?”
“政首,文明用词。”
“服了你了。”
捡到罗漠纯属偶然。
那年,他洛德斯克保卫战期间路过乌城,看到东郊外的医院废墟下露着两个圆圆的脑袋。
一个弯着手臂支起身子的母亲,一个被护着哇哇大哭的孩子。
他停下车,从队伍中走出来。
那个女人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请求他救救这个孩子。
尽管其他人劝他不要浪费时间,他还是动用所有的办法,把两人从废墟下扯了出来,带到了最近的战区医院。
“你是什么圣母吗?”
“要你管。”
他看都没看那个同级。
结果也在意料之中。
女人伤得太重,不治身亡。
她才几岁的儿子抱着已经咽气的尸体死活不肯松手,用很小很小的声音一遍遍地呼唤。
那是乌城的方言,乌城话里的“妈妈”。
乌城话太柔,没有去声,听上去像拖长了嗓音的哀鸣。
想运走尸体尽快火化的工作人员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地看向邦白山。
他当时烦躁得不行,就上去硬生生把小孩拽开来了。
小孩一口咬住他的胳膊,狠狠地挠他,仿佛他不是救命恩人,而是仇人。
鲜血沿着手臂滴落,那撕心裂肺的劲,邦白山现在都忘不掉。
尸体火化后,他把孩子带在了身边。
可能是想起在战争中死去的妻儿,才做了这样的决定。
只知道孩子姓罗,因为对邦白山一直都爱搭不理,于是他一怒之下给孩子取了个冷漠的“漠”字。
在刚火化的那几天,孩子总是缩在角落里哭,一个人叽里咕噜重复着那句乌城话。
柔音哀嗓,哭哭啼啼。
实在困得不行了,死活要枕着邦白山的胳膊才肯睡。
邦白山虽然烦不胜烦,还是晚上拍着他哄睡觉。
睡着了也还容易醒,外面炮弹一炸就醒,醒了就要找妈妈,找不到就哭。
邦白山顶着鸡窝头,满脸胡茬,郁闷地盯着大哭的孩子,一脸恼火。
可是这个时候他总是会想起妻子抱儿子的场景。
他又心软了那么一下,把这孩子抱起来重新哄。
乌城咿咿呀呀的摇篮曲邦白山一开始是唱不好的,唱的多了,竟然也能勉强着了调。
“你养他干嘛?养老?”
“靠,老子能活多久?养个头的老。”
温思檀的办公室没什么东西。
除了刷得惨白惨白的墙,以及那园弧边的办公桌。
旁边一个放资料的大白铁柜。
一模一样的巨大落地窗。
罗漠反手锁上门,贴着门慢慢滑坐到地上。
头好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