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南王府的书房内,烛火通明。萧景琰站在窗前,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他棱角分明的面容上投下冷峻的阴影。
“燕北辰回京已有一月余...”萧景琰的声音低沉如闷雷,“北境边军群龙无首...”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中寒光如出鞘的利刃,“是时候了。”
“王爷想让他怎么死?”
一道声音从屏风后传来。萧景琰转身,看见沈陌手持一盏铜灯,静立在门廊处。来人一袭玄色劲装,腰间配着一柄乌木鞘短剑,头发用玉簪挽起,面容瘦削如刀刻,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萧景琰倏地转身,玄色锦袍在空气中划出凌厉的弧度,
“死?”他低笑出声,“那太便宜他了。”
“我要他——”
烛火突然剧烈摇晃,将萧景琰弯折是身影投在墙上,宛如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
“生不如死。”
男人轻笑一声,猛的攥紧手心密信收敛情绪,羊皮纸在他掌心发出轻微的脆响。
“沈先生来得正好。”萧景琰将密信递过,“北狄的鹰信到了。”
沈陌接过信笺,拇指在火漆印上摩挲而过。那狼头印记与镇北王书房密匣中的密信形制相同,唯独狼眼处多了一道几不可见的刻痕。
“大王子应下了。”女人声音平静得像在陈述明日阴晴,“使团三日后抵京,会在千寿宴上当众指认镇北王私通外敌。”
萧景琰眼中精光一闪,随即恢复谨慎:“燕北辰不是易与之辈。”
沈墨从怀中取出一个锡盒推至案上:“西域传来的隐迹墨,写在纸上的字迹遇热即消。此刻镇北王密匣里的'罪证',应当已经成了白纸。”
萧景琰掂了掂锡盒,突然话锋一转:“先生要什么价码?”
烛花爆响,在沈陌眉骨处投下跳动的阴影。她嘴角扯出个算不得笑的表情:“王爷觉得呢?”
“高官厚禄?封侯拜相?”萧景琰指尖敲击案几,“或者...盐铁专卖之权?”
沈陌忽然向前半步,烛光终于照亮他整张脸——那上面交错着几道陈年疤痕。
“我要靖南商路三成干股。”她声音沙哑如磨砂,“外加东海十二港的通行令。”
萧景琰瞳孔微缩。这价码比想象中狠辣,却反而让他放下心来,贪财之辈总比那些口称忠义的疯子好掌控。
“成交。”他自暗格取出一卷舆图,“这是千寿宴的禁卫布防。御膳房总管是本王的人,届时会在陛下与镇北王的酒中加些佐料。”
苏陌的指尖在袖中轻轻一捻,一封密信便如变戏法般出现在她掌心。
火漆上的狼头印记在烛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北狄大王子已应下合作。”
她将信笺递向萧景琰时,平静像是在传递今日膳谱,“只要王爷给个信号...”而她吐出的字句却令人胆寒,“十万铁骑即刻南下。”
萧景琰接过密信,指腹在狼头火漆上重重一按。烛火映照下,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亮光,宛如嗅到血腥的猛兽。
“燕北辰在京...”他缓缓展开信纸,北狄文字间夹杂着暗语,“北境守将都是些循规蹈矩的庸才,见到烽火必会六神无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急报求援的奏折,明日就会摆在陛下的案头。”
他猛地合上信纸,玄色衣袖带起一阵劲风:“他一走,本王在千寿宴上的计划便无人能阻。”
苏陌忽然轻笑出声,那笑声如冰棱相击,清脆中透着寒意。她起身走向悬挂的军事舆图,指尖在雁门关外三十里处的落鹰峡轻轻一点。
“不止如此。”指尖描摹着地形轮廓,在某个关隘处画了个圈,“这里守将赵贽...”她转头看向萧景琰,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是在下五年前从诏狱里捞出来的死士。”
萧景琰瞳孔微缩,只见苏陌的指尖在关隘上轻轻一推,做了个开门的动作:“只要北狄佯攻,他会'惊慌失措'...”女人吐出的话语令人毛骨悚然,“主动打开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