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赵公公怎么有空往我这慈宁宫来。” 谢太后换了一身更华丽的双凤缠枝大衫,霞帔上锈金云霞龙纹,内以红罗铺底,头戴龙凤冠,两侧缀珠玉宝石连接的挑牌,更显大气庄重。
她站在正殿前的台阶上,冷脸看着下方的不速之客。
赵德海恭敬道:“太后娘娘金安,圣上头疾发作,命老奴前来将林听带回去。”
太后有心想把林听留下,但林听入宫本就是作皇帝的药,她没有把人留住的理由,只能道:“人就在偏殿,劳烦公公自己去一趟。本宫还要找林听谈话,等用完了劳烦公公给送回来。”
赵德海躬身行礼,又说:“圣上来前说了,林听乃是外男,在慈宁宫中多有不便,圣上已为林听择了住处,还请太后娘娘不必烦心。”
意思就是人你别想再带回去。
谢太后冷哼一声,转身进了殿。
等赵德海打开偏殿大门,就见一个月白的身影朝他扑过来。
“呜呜,赵公公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 林听看到亲贴的人再也忍不住,扑上去大哭。
“哎哟,林先生快住嘴,这儿可是慈宁宫,要说什么等出去了再说。” 赵德海被抱得一个趔趄,心说这孩子还挺皮实,给他撞得后退了几步。
好在见林听这样子也是不想呆在慈宁宫的,就这么一小会儿,给孩子都折磨成什么样了。
赵德海带着林听出了慈宁宫。
路上,林听询问:“赵公公,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儿啊?”
赵德海说:“圣上在重华殿等您呢?”
林听紧张起来:“皇上要见我?难道他头疾又发作了?”
赵德海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等会儿您就知道了。”
等到了重华殿,林听跟在赵德海身后轻声进门。
案桌后的那道身影坐得端正挺拔,一身金鹤缠枝纹外袍浅浅披在身上,手里端着折子,眼眸垂视,眉骨深邃锋利,薄唇相贴,下颌紧绷,墨发被束在脑后,金冠包裹。听见声音连眉头都未动一分。
林听心下了然,凑到裴行简跟前。“圣上。”
裴行简终于抬起眼来,说:“还以为你乐不思蜀不想回来了。”
林听瘪瘪嘴,他倒是想回来,但跑不掉啊。
随即裴行简朝赵德海看一眼,赵德海心领神会带着宫人出去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林听见状也准备出去,刚要转身就被喊住:“你留下。”
林听眨巴眼,啊?他一个人面对暴君啊?
大门在身后合上,隔绝大片日光,林听甚至觉得屋内温度都降了一些。
“过来。”裴行简朝他招手。
林听走到身侧,又听裴行简说:“蹲下。”
林听有些犹豫,这暴君要干嘛?但他还是乖乖蹲在裴行简身侧,抬头。
裴行简伸手捏住他脸颊,指腹摩挲着细嫩的皮肉。这张脸他已经看了很多遍,包括这双眼睛,但直到今日,他仍看不出这人想干什么。
无害的才最有害,这段时间以来他又发了几次头疾,有林听在,也便平稳度过。但这也同样表明在头疾恢复前的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他会一直依靠他,离不开他。
“太后都跟你说了什么?” 裴行简问。
林听被捏得有些疼,将太后问话和自己答的一五一十说了。皇宫里天玄卫众多,他不信太后宫里没安插天玄卫,只要他敢说谎,后面指不定怎么死的。
听完,裴行简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也不知这人脑子怎么长的,一会儿笨一会儿聪明的。
又松了手,林听脸上被捏出一个红印子。裴行简目光在上面停顿片刻,忽然说:“太后宫里不是个午休的好地方。”
林听正想蛐蛐那什么是好地方,就听对方又说:“重华殿旁的暖阁还空着,你去那儿睡吧。”
说完不等林听拒绝,就叫内侍带林听下去了。
于是林听就从一个坑跳到了另一个坑。不过裴行简还算有点良心,没让人守在门外,这说明他可以自由进出。
林听在榻上躺了会儿,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毕竟任谁一段时间内遭受巨大变化都不可能泰然处之,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皇宫有点太危险了,当初他就应该找机会逃的。
说起来,也不知道皇宫的墙好不好爬。
林听一骨碌翻身起床,先将门开个小缝,发现重华殿大门紧闭,门前一个侍卫也没有,不仅门前,整个院子里连个守着的人都没有。
林听开门出去。他从皇宫逃出去的概率几乎为零,但他可以现在练练翻墙技能,万一日后裴行简又微服私访带着他,他或许还能找个机会溜走。
说干就干,林听找了个底下堆着砖石的墙,双手撑上墙头,身体往上一涌,没上去。
他又试了几次,还是没上去,反倒把自己给累着。
他撑着膝盖喘气,“算了算了,休息会儿再试。”
等他一转头,猝然看见裴行简站在殿门前。墨发披散,像个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林听:……
就不能出个声儿吗?
“这么喜欢爬墙?” 裴行简说。
林听呵呵两声:“也不是,主要就是想锻炼锻炼手臂。”
“有个地方比这儿更适合锻炼,要不要去试试?”
林听并不想去,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只能硬着头皮问:“哪儿?”
“牢狱。”
还没等林听反应,几名天玄卫突然出现一左一右架着林听手臂将人拖了出去。
林听:???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