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公府。
仁珩拜完年之后看向许琛道:“大哥哥带我去玩雪好不好?”
许琛把仁珩抱在腿上:“外面可冷了,珩哥不怕冷吗?”
仁珩:“不怕!大哥哥都不怕冷,我也不怕!”
仁瑲在一旁扯着许琛的衣服:“大哥哥为什么不抱我了?”
许琛哄道:“瑲姐长大了,不能随便抱了。”
“不嘛!我就要大哥哥抱!”
“我要大哥哥陪我去玩雪!”
许琛被两个孩子缠着一时手足无措,抬头看向长公主道:“母亲救我啊!”
长公主:“你在阵前都没喊过救命,现在两个孩子就哄不好了吗?我可不管你,你来哄他们。”
定远公也附和道:“你母亲都不管,我更不管了。”
许琛无奈,只好一手抱起一个:“走!大哥哥带你们去堆雪人!”
长公主看着三个孩子,笑靥盈盈地说:“这俩孩子都这般喜欢琛儿,真是难得。”
定远公点头:“是啊,现在想想,当初的担心都是多余的,琛儿心性纯良,是难得的好孩子。说来还真的要多谢季亭。”
“你终于承认是季亭把琛儿送到我们身边的了?”
“我可什么都没说。”
长公主笑着说:“随你,我也什么都没问。”
就在此时,一只黑色木鹞飞到院子里,归平眼疾手快,立刻抓住了木鹞。平留见状陪着仁瑲和仁珩在廊下玩雪,许琛借机脱身走到归平身边,快速打开了木鹞。看过字条后他立刻走入正厅,道:“父亲母亲,郕国公薨了。”
长公主:“怎么会?!确认吗?”
许琛点头:“是四大王从宫中传出来的消息。”
“天家这些年最疼爱六郎,他这一薨,朝中形势又要变了。”长公主轻叹一声,问道,“四郎怎么样?”
许琛道:“四大王无事,他传信来说并未见到郕国公与康修媛,只是看到天家神情不太好。”
长公主道:“太子被废之后,明面上是二郎与四郎,但其实咱们都清楚,这俩孩子是在给六郎铺路,如今六郎一薨,难不成真的要在这俩孩子中选了吗?”
许琛沉默。
定远公却说:“还有寿春公和七皇子、八皇子,倒也不会就是宏王寭王。”
长公主感叹:“五郎天资平平,七郎如今八岁,八郎还不到四岁,他们若要入朝,最少还要等十年啊。”
许琛说:“母亲多虑了,天家正值盛年,就算再有二十年也是等得起的。”
长公主却轻笑一声,摆手道:“在家里就别说这些场面话了,他要再活二十年,我们都要累死了。”
许琛低头应声:“母亲,今儿是除夕,该说些吉利话才是。”
长公主笑笑:“是了,咱们都得好好的,尤其是你!受伤生病都不许瞒着!”
许琛:“是,儿子都听母亲的。”
开宇二十一年腊月壬申,郕国公悫清薨,追封皇太子,谥号怀勤。
二月初二,永嘉公主生辰,皇宫诸人还沉浸在怀勤太子薨逝的悲痛之中,公主的生辰并未操办。
许琛没有进宫,只派人送了礼给永嘉公主,便去寭王府陪夏翊清了。
这段时间夏翊清的心情不好,怀勤太子的薨逝让朝中形势大变,他又是在风口浪尖上的,自然比旁人更敏锐地察觉到了天家的变化。他一时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硬着头皮进宫行礼问安,斟酌着词句与天家回话,又兼着痛心于自己弟弟早逝,明显消瘦不少。
许琛这时正坐在夏翊清寝殿西次间的软榻上,搂着他劝道:“你也不要太伤心了。”
夏翊清叹了口气:“我和六哥虽见面不多,但他毕竟是我亲弟,是有血脉亲情在的。”
许琛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你也想开些。”
夏翊清半垂着眼,低声说:“若是没有代内人,我怕是连十岁都活不过。”
“你又来了!”许琛捏了一下夏翊清的脸,“你再这般胡说我可真要生气了。”
夏翊清飞快地撑起身,在许琛耳垂上轻啄了一下,道:“我不说了,你不许生气。”
许琛的脸色瞬间便柔和起来,他宠溺地揉了揉夏翊清的头发,道:“我真是对你没脾气,你将我拿得死死的。”
夏翊清攀在许琛身上,低声说:“你还想对我发脾气吗?”
许琛低头亲上了夏翊清,二人正准备腻上一番,却听窗外有动静,于是立刻分开,夏翊清起身去开窗,让即墨允进了屋。
即墨允进来后立刻说:“天家要二位进宫,传旨中贵人在我身后,知白快回府去。”
许琛听言立刻起身:“多谢,我这就回去。”
半个时辰后,勤政殿内,二人行礼问安后便落座听候差遣。天家这次并未寒暄,直接将巡视河北路赈灾抚恤的差遣交与二人,此次依旧是夏翊清为巡抚,许琛为巡抚副使,领五百骁骑卫随行保护,次日便要出发。
二人起身准备告退,天家单独留下夏翊清,屏退内侍后,天家关切道:“你身体怎么样?”
夏翊清:“儿身体已无大碍。”
“还是不行吗?”天家低声问。
夏翊清神色如常地回话道:“儿已想开,父亲也莫要替儿烦忧了,儿不想让父亲如此忧心。”
天家叹了口气。夏翊清见天家眉间暗沉,心下不忍,开口劝道:“六哥虽薨,但还有五哥、七哥和八哥,父亲正值盛年,若是因为六哥的事情伤了身就不好了。六哥一向孝顺,他定是不愿见父亲这般的。”
“朕明白。”天家停顿片刻,犹不甘心,道,“翊儿,若你以后可以了,定要跟朕说。”
夏翊清恭敬领命,又听天家嘱咐一番多带冬衣注意保暖云云,才退出勤政殿。
走在出宫路上,许琛低声说:“我怎的觉得天家是把我当成你的护卫了?”
夏翊清反问:“给我当护卫不好吗?”
许琛:“当然好啊,只是宏王单独巡视京东路,你却有我陪同,似乎不太对劲。”
夏翊清笑了笑:“谁说宏王单独去了?诚武伯嫡子年前袭爵了。”
许琛颇为意外:“李世伯才不到五十,他儿子李见文也不到二十,怎的就袭爵了?”
夏翊清:“你去年请战耶兰时,李澄便告了假。也不知是真是假,从那之后他便一直告病,年前上了奏疏说久病体弱,让李见文袭爵入朝,自己告老了。”
许琛:“这次李见文陪宏王一起巡视京东路?”
夏翊清颔首确认,而后询问道:“你对他有了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