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重要。”定远侯说,“你藏了这些年的秘密,如今就这般告诉他,一旦他将消息走漏,你可想过后果?”
许箐淡然一笑:“言清当年什么都没有留下。名字、容貌、字迹全部都是假的,就连声音都不一样了。这么多年过去,夏祌如果觉得言清没死,他难道不会找吗?就因为言清是真的死了,我才可以活。”
定远侯迈上高台跟自己的弟弟对坐:“可琛儿还是个孩子。”
“他不会说的。”
“你怎的确认?”
许箐道:“我就是能确认,刚才他的眼睛已经告诉我了,他知道我是言清,他知道一旦这件事捅出去,死的不仅是我,还有你。所以他不会说的。”
“你莫不是还有旁的打算?”定远侯问。
“没有。”许箐懒懒地说道,“哥,你还是把琛儿的身世告诉他吧。”
“你确定没问题?”定远侯有些犹豫。
许箐:“确定,有任何问题我担着。他如果不知道自己的来处,是不可能安心在侯府生活的。小小年纪这么小心谨慎,我怕他神思抑郁,活不长久。”
定远侯皱着眉说:“你这又是什么胡话?你当年要是有琛儿一半的谨慎,还用得着我救你?”
许箐以手撑头,半躺在高台之上,说道:“年轻啊,毕竟年轻!这不是自尝恶果了么。”
定远侯用脚轻轻踢了下许箐,道:“自尝恶果?你如今家财万贯,我侯府都得靠你支撑,若真是恶果,倒不如也分我些,我也辞官跟你一起做生意去。”
“那你总得让我有点儿存在的意义吧。”许箐笑笑,旋即又稍显严肃地说,“三哥,差不多便撤了吧,虽然有三嫂这层关系,你倒不至于像我似的,但是自古功成能身退的都是少数。”
定远侯叹了口气:“我当然知道,但是他还需要我,我若现在辞官,且不说他会不会同意,单是草原那边就定然会乱,我既然为朝臣武将,就不能这般舍弃家国大义。而且你也知道他在坚持什么,他毕竟还是感谢你的。”
许箐一脸鄙夷:“你快歇歇吧。他要真拿我当个人,就不会把我锁在东宫。你知道那段时间我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吗?他只不过是怕我出去之后再扶持别人罢了。他是打算把我锁在宫里一辈子的。”
“话不能这么说,他除了不让你随便出宫,其他一切照旧。”
许箐翻了个白眼:“他让我一个人在东宫里,绞尽脑汁替他想未来几年甚至十几年可能发生的事情和应对策略。你知道那有多煎熬吗?想太多真的容易老啊!那还不如给我痛快来几刀呢!”
“你就是胡话多!”定远侯站起来,说,“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走?”
许箐依旧半躺在石台上:“在你家里待会儿都不行?”
定远侯低头看着他这个弟弟,渐渐生出了一丝调侃的意味,他轻笑一声,说道:“行啊,我这便找人告知晟王,你不想去找他。”
许箐挥手:“随便随便!告诉他更好!”
“吵架了?吵架了就更得回去才是。”
许箐坐起来,装作可怜的样子说:“这几天给你儿子做那个腕箭做得我腰酸背痛,你就收留我一天行不行?”
“你房间早就找人收拾好了!”定远侯说完便转身欲走。
许箐说:“给我加床褥子!”
定远侯也不回头,只将手臂举起,摆了摆手,扬声说:“知道你腰疼!”
许箐冲着定远侯的背影大喊:“许叔亭!你给我闭嘴!”
定远侯的笑声回荡在侯府的内院之中。
许箐头枕着手,躺在高台之上看着月亮,喃喃说道:“三十三年喽……”
第二日许琛照常进宫,在骤然得知了多年前的秘事之后,他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感慨,毕竟自古以来皇家多秘辛。他心中对天家多了几分畏惧,对许家未来可能面对的情况有了更深的了解,也就仅此而已了。
许琛到达资善堂的时候,夏翊清已经坐在自己的书桌前看书了。
待走到书桌旁,许琛见桌上放着一本书,如今书房之中只有夏翊清一人,这定然是他放的。
许琛略翻过那书,便立刻起身走向了夏翊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