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湖岸边,易雪汐上前跟停泊在岸边的船夫聊着,又指了指牧明煦所在的方向,谈定之后将钱交给船夫。
船夫收下钱,笑容灿烂地往正在整理衣服的人走去,把手中的竹竿塞给他,道:“公子,回来的时候把船拴回那里即可。”
“等等。”牧明煦愣道,“我划船?”
“那位姑娘说公子想体验划船的乐趣,不是吗?”
牧明煦掂了掂手中的竹竿,干脆回道:“不错,是如此。”
船夫笑眯眯地一上一下地抛着手中的银子,一边走一边哼着:“今朝有酒今朝醉,喝酒去啰。”
易雪汐看他面色不改地提着竹竿回来,没曾想他居然轻易接下,心中略失所望,嘟喃道:“没想到牧公子还会撑船。”
“不算会。”
“那你为何要接竿?”易雪汐发觉他做事总是不按常规。
“机会难得,想试一试。”牧明煦说罢,同时发力将竹竿戳向岸边泥草处,借力把船推离岸边。
船只突然剧烈晃荡,易雪汐没有预防之下,身体往前倾倒,眼见将要撞上船板,牧明煦眼疾手快,横腰拦定她的身体。
易雪汐两手抓住他的手臂,回身瞪视,咬牙警告道:“牧明煦,如果我掉下去,一定会拖你下水。”说着,顺手取走他插在腰间的折扇。
“第一次划船,难免……”牧明煦见对方眼神里毫不掩饰要把他推下水的冲动情绪,改口道,“接下来会小心。若再有刚才的情况,我自己先跳下去。”
易雪汐深刻地反省下次要寻一个不必把自己搭上的法子。她弯身穿过隆起的顶篷,走至船前,展眼望去,天清气朗,碧波摇曳,从湖水面拂来的风带着湿润,掠过脸颊时能感受到一丝丝清凉。
望着眼前的风景,易雪汐顿觉心情舒畅,一扫刚刚的不痛快,悠然地享受泛湖的乐趣,尤其想到平时被人服侍、被人捧着的牧明煦替自己撑船,心情愈发畅快愉悦。
小船悠悠荡在倒映着云团的水面上,像飘于云层之上,颇有几分仙人腾云而来的模样。
易雪汐摇着扇子,一脸闲适地赏景。后面撑船的牧明煦见船已经飘到湖心,便收起竹竿,道:“易小姐昨夜在何处?”
易雪汐啪地一声收起扇子:“别拐弯抹角,有话直说。”
牧明煦与她并肩而立:“昨夜在宋家,和另一个黑衣人相斗的人是你?”
“你不是看出来才故意试探我?”易雪汐瞥了他一眼,“是。”
“为何突然出现在那里?”
“抓贼,明知故问。”
“抓贼是官府的事。”
“官府一个半月都没抓到,我是出手相助而已。”
牧明煦若有所思地凝视旁边的人,半晌不语。
诡异沉默的氛围使易雪汐颇不自在,她的脸朝向前方,余光却时不时地瞟向一侧之人。
须臾,他好奇道:“你究竟伏了多少个晚上?”
“两个。”
“就两个?”牧明煦瞧过飞贼所盗的官商资料,除孙谷鸿被要求赎金,不然定期“拜访”之外,皆没有规律,看去是兴起所致随意挑选倒霉的人。
他闻听易雪汐的话,不禁猜测她要熬多少个夜晚才碰上飞贼,没想到竟然只有两个。
“你知道他出没的规律?”
“没有,碰运气。”
牧明煦之前遇见她,便知她是一个随性不拘的人,如今看来不仅如此,为人还雷厉风行,胆子也大,即使她会武功,寻常女子会半夜去埋伏贼人?
他越想越觉得她不可思议。
在他沉思的时候,易雪汐凝视着他的脸,希望能看出他心里打什么算盘。除了刚刚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他的神色就一直保持温润不变。
易雪汐微微动了动手指,迅捷如风地往他脸颊捏去,但对方反应敏锐,抬手将她那“不怀好意”的爪子挡下。
“易小姐,这不合适。”
“你想什么不合适?我是看你的表情一直不变,想试一试你的脸是不是刻上去。”
牧明煦微微一笑以示他的脸再正常不过。
“易小姐别随便对男子动手动脚。”
“除了你,我根本不会碰其他人。”
牧明煦挑眉道:“我有特殊待遇?”
易雪汐睨了他一眼,道:“除我的家人和你之外,没有别人知道我的真实性子。若不是上次凑巧被你碰见,昨夜你肯定猜不着是我。”
“确实有可能。说回正题,我想劝易小姐不要掺和飞贼的事。”牧明煦见她一脸你可以劝我可以不听的表情,笑道,“估计不可能。不过,与其像昨晚那样不小心相互妨碍到对方,不如合作。”
“姑且一听如何合作。”
“我身上有一块玉佩,是从另一个黑衣人身上取来的。今日会有人放出消息,飞贼或许会来找。”牧明煦沉吟道,“你为女子,一直跟在我身边不合适,不如装成我的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