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流利的祁朝官话。
“你们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说。”
谢修行拍拍敌军的脸,淡定地轻笑,低头用帕子擦拭自己的手。
“倒是个有骨气的。”
“可惜,落到我的手上,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更何况——你并不想死。”
敌军被看穿了内心,眸子里有一闪而过的掩饰。
“大丈夫为国而死,有何惧。”
谢修行狡黠地勾唇,靠在椅子上翘着腿,士兵将马奶酒奉到他手上。
“你不过个蝼蚁,扯谈什么英雄。”
“你死了,还会有下个你。”
“你的国王,不!你的将领连你姓甚名谁都不知晓。”
“一个随意被牺牲的小喽啰罢了。”
敌军被激怒,朝谢修行大声叫喊道:“那又怎样!小喽啰就不配活在世上了吗?”
“你看。”
谢修行提眉冷笑。
“你还是不想死。”
“你杀了我!”
马奶酒浓烈地香味在唇齿间游走,谢修行咂嘴赞之。
“好酒。”
“给他尝尝。”
西军得谢修行的令,大力掰开敌军的嘴,将一碗马奶酒生生灌进他的喉咙。又将他的嘴堵上,不让吐出来,知道都咽了下去才松开手。
“呸!呸!谁稀罕你个祁奴贼的酒!”
“祁奴贼?”谢修行倒是头回听到这般称呼他的,着实新鲜的很。
“要杀要剐,请便!”
“你这蛮货忒不识趣。”谢修行招招手,西军士兵上前来听吩咐,他覆在士兵耳边说道:“去抬一坛马奶酒来,记住,混上新鲜的泽漆麻汁。”
“可有?”
“回大人有的。”
“照做。”
看着士兵离开的背影,谢修行品了口酒。如今这黄土地的牢房里就只有他们二人。
“都说恒丰国的百姓嗜酒成性,你可尝出我大祁朝的酒与你那弹丸小国的酒有何不同啊?”
“臭水沟子的烂腐朽也配跟天国佳酿比。”
谢修行哼笑声,“人怂嘴硬,无脑蠢虫。”
不久,士兵抬了坛新鲜的马奶酒来。
那醇厚的酒味霎时间就飘散在牢间各处,敌军忍不住嗅了嗅,勾出了他酒瘾来。
“马奶酒里加了泽漆麻!”
“哟!”
“狗鼻子挺灵啊。”
“全部灌进去!关上三日,不许给他吃喝。”
谢修行从椅子上起身,拍拍敌军的脸,邪魅而笑,言语实有挑衅之味,“蛮货,三日后见。”
说罢拂袖离去。
门口候着的节帅蹙起眉头,询问谢修行,“那狗军招了吗?”
谢修行从容浅笑,似乎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蛮货虽蠢,脾性尤烈。得慢慢磨他性子。”
“听说天山有桩好姻事?能否讨季公子一杯喜酒啊?”
“届时必定盛请谢卿。”
中军营的将士正在训练骑射之术,马背上披黄金战甲戴鹖翎红缨盔的郎君拉弓射箭,利落干脆,箭箭正中靶心。
他的眼神坚毅,肃杀之气浓重,每次放箭都看做是在与敌人对战。
左不过近及弱冠的少年郎,眉宇间的英气比年过二十四的谢修行还要盛出许多
“速律提上来!快些!再快些!”
“西军是祁朝的前线亦是底线!不快,就会被敌军抢占先机!”
宾州西军都督之子季灌云正在指挥训练,远远看到父亲身影,他策马赶来,迅速跳下马,与节帅问礼。
季灌云五官端正,麦色的轮廓棱角分明,身躯健壮,双眼坚毅有神,却透着一股不谙世事的纯净真诚。
他疑惑地看了眼谢修行。
“天山主理官谢大人。为父请他来审问敌军细作。”
季灌云点头问安。谢修行颔首。
“灌云,明日你去向蔺府提亲。娉礼父亲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显然季灌云根本就没有娶亲的心思,眼下打败恒丰国才是重中之重。
“父亲,孩儿注定是要血战沙场,恐误了姑娘一生。”
“不孝子!你想季家绝后吗?”
季灌云一时哑言。
“人家蔺姑娘答应爽快,反倒你扭扭捏捏,战场上的果决哪里去了?”
“孩儿听从父亲决定便是。”
“婚期定在半月后。”
“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