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留在谢大人身边,萧芜心觉安稳。”
谢修行伸手帮萧芜抹去嘴角的唇脂,“我毕竟是天山主理官,有我在他们不会伤害你。”
“如此,小女子就仰仗大人啦!”
萧芜将手捏于半空,忽而松开,一颗月白嵌银镶蓝的狼牙项绳坠在谢修行眼前。
“给大人的报酬。”
谢修行剑眉欣喜扬起,拂过狼牙握在掌心。锋利尖长,不是成狼便是狼王的獠牙。
在宾州一颗壮年雪狼的獠牙可价值不菲。
“当真送我?”
“不要还我。”
萧芜蓄意夺回獠牙,被谢修行紧握在手心缩回心侧。
“嗳?”
“送人的东西岂有收回之理。”
谢修行低眉望着手心的一枚精致的狼牙颈绳,欣喜地嘴角弧度不下。他将狼牙摊在萧芜面前。
“劳烦木木。”
他垂下头等待着萧芜替他戴上。
萧芜同谢修行挤眉逗笑,将鹿皮制的革绳圈进他玉颈上。
哪知谢修行头越来越低,趁她戴好后,竟挨到萧芜脸颊,偷亲了她一下,怕她娇怒,又迅地回直身子。
他摩挲着狼牙。
笑问:“报酬还是定情信物?”
“谢大人觉得什么就是什么。”
萧芜羞涩放下白纱,碎步往门外走去。
瘦薄的身子步子倒是迈的急快,谢修行几步追上她。
牵起她的手。
“那我可当是定情信物。”
天山教坊不与京城大,简易的搭了座亭子供舞伎们练习。十二位舞伎着红色的裙裳旋转间翩若惊鸿,美得各色。
谢修行站旁督促舞伎们跳舞,时不时别过身捂嘴偷笑。
萧芜手捻兰花指双腿还要跟着转圈实在手忙脚乱,她感觉自己全身僵硬得如死了几日的尸体,转起来毫无美感可以,俨然一具诈尸还魂。
看其他几位柔骨媚皮的姑娘跳起舞来眼眸饱含秋水情丝万千,她跳起舞来眼神坚毅地像是要去上阵杀敌般。
不说美感罢!眉宇颇有几分巾帼英雄的气概。
僵硬地转了几圈,脚踩裙底给自己绊了个大跟头。
“小心。”
见状,谢修行疾步上前扶住萧芜腰身。
太蠢了!她太蠢了!
为什么要说自己是舞伎?
说个杂役不是更好吗?
悔呀!悔之晚矣!
萧芜躬身致歉,“谢大人通融几日,我定能学会!”
“不勉强,祭天之舞又不是比舞夺魁。慢慢来。”
郡城蓉上前宽慰。
“阿芜姑娘才不过第一日学,多练生巧。私下我单独教你。”
“劳烦蓉姑娘。”萧芜自认拖了大家后腿,心里犯起急。她脑海中早已记住了动作,奈何四肢僵化非一日能软啊。
只听耳畔几句讥讽的话语传来。
“到底是有个刺史伯父,不然就这身板子,还妄想作天山的官伎。”
“毡房的大娘跳得都比你好。”
“骨头和高山一样硬!丑死了!”
嘲笑声阵阵......
啪——
一记耳光的回音绕在雕梁画栋的舞亭响彻云霄。
舞伎被谢修行扇倒在地,柔弱地捂着发红的脸颊。
众人惊愕咋舌。
谢修行冷漠俯视地上的舞伎,“再犬吠本卿拔了你的舌头。”
那舞伎吓得不敢再说话。
环视众人,谢修行警告:“你们亦是一样下场。”
“姐夫威武!”
蔺如月站到萧芜身边,指着倒地的舞伎说:“就该拔掉你的舌头!让你再敢出来胡乱咬人!”
姐夫?萧芜瞪大了眼看着蔺如月。
“妹妹,我不在的时候,你替姐夫看着这帮人,要是有人敢出言不逊,尽管告了我来!”
嗬!谢济认得倒是快!
“姐夫放心。”
蔺如月走到舞伎的身边蹲下,揪了揪她脸皮,笑说:“要是再出言不逊,我让你的尸体跟高山一样硬。”
“不敢不敢。”舞伎识趣摇头,变脸比闪电还快。
萧芜本就为跳不好犯愁,又被姑娘说了几句,现下更内疚了。
“抱歉,耽误大家了。我们继续跳吧?”
十二人又重新站回方位。谢修行双臂环抱退到一旁,鹰眼寒光掠过方才讥讽的舞伎。
那舞伎肿着半边脸,吓得不敢注视谢修行,更不敢多看萧芜,自顾自跳得格外投入。
这时,付决跳上舞亭,快步到谢修行身边,手覆在耳边小声说什么,刚要开口,人群中发现了位舞姿突兀的姑娘,定睛一看。
“这!”
不是萧芜吗?
她怎么来天山了?是要作甚?
“何事?”谢修行见他半天不语,便问。
付决这才将眸光回到谢修行身上。
“宾州西军都督兼境西节度使季骋今日截获了一封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