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量能再大些就好了。
常青青见这几个小姑娘神情羞赧,叹了一口气:“知道你们没吃饱!但是这里菜量确实小,回去再让阿兄给你们做点夜宵吃。”
几人便嘻嘻笑着,为首的一个肤色麦黄,闻言瞪大眼睛:“真的吗?我吃什么都行!”
这话一说,便引得一桌人都笑了——虽说临江楼的菜量不大,可这样直白地说,也怪不好意思的。
常青青见她面熟,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她呲着牙道:“我叫宋二花,先前老跟着槐阳姐姐一处的。”
常青青摸了摸脑袋,想起来了,这就是那个最大胆的,一开头就说自己什么都能干。如今一看,确实是最为不怕人。
另外两个也都说了自己的名字,一个叫丁鱼儿,一个叫陈凤叶,也都是在各自的岗位上干得出彩,被槐阳与小孟注意到了,这才提了给她。
这几人先前每日都宿在一处,早已经熟络了,一开始对她不熟悉,还有些腼腆,如今一顿饭下来便也有些大胆。
丁鱼儿问她:“常姐姐,我们何时开工啊?”
常青青道:“明日晌午你们便可来这里,届时我先跑一圈收集好讯息,便将单子交给你们。剩下的照往常一样就行。”
几人这段时日下来对这事也是轻车熟路,听她说完,便斩钉截铁地应下来,保准按时完成。
酒足饭饱,常青青偷偷溜去结账,不看不知道,掏钱的时候呲牙咧嘴了好一阵子。
——第一酒楼确实名不虚传,一桌菜下来,就算没点什么贵价的菜,一个人折下来也得七八钱银子!
不是因为她不舍得花钱,实在是因为今天原本就遇上一桩灾祸,再掏一笔大价钱吃这饭,便是再好吃,如今也该肉痛了。
她心头淌血,颤巍巍掏出几两银子推了出去。心道,以后万不能再打肿脸充胖子了!
……
吃过饭后,几个小的就结伴回了南邻巷。常青青独自一人在外头乱转,说是还有些事,实则是为了消解郁卒心情。
虽说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可一旦想起今日晌午在相府欠下的债,便有些烦躁,坐在毛驴上漫无目的乱晃。
乍一抬头,不知不觉竟又来了北阂巷。
她原有些郁结的心情,在看到前方的身影时蓦地散去了。
王公子?
他一袭玄色简装,形容干练,似乎正要出门。
常青青下意识摸进怀里,将那捂了一天的东西捏了好一会儿。
王公子身后跟着几个随从,正同那几人说话,似乎是有事在谈。
看着眼下不是打扰的时候……可……今次正好碰见,若等到下回,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去了。
良久,她下定决心,牵了驴候在一旁,惴惴不安地等着。
……
“谨遵主子吩咐。”张兆低声道,“我等这就去通传城门守将。只是不知这范围?”
“西侧三道门都传令下去,不要大肆声张,只出示令牌即可,明日一早就……”
他正恭敬听着,王爷的声音却蓦地断了,张兆下意识抬头看去,却只见到王爷神情冷淡,正注视着他身后。
还不及他吃惊,便见王爷顿了一顿,漠然道:“去办吧,若有变动及时回禀。”
张兆忙抱拳:“是!”
遂领了冯硕几人下去了。
等到一众侍卫全都离去,周珩才瞥向面前之人,淡淡道:“有事?”
常青青不大明白他为何态度忽然冷淡了下来,有些局促,原先准备好的说辞也变得有些磕绊。
她硬着头皮道:“……今次来是想送公子这个,聊表、聊表谢意。”
一个阵脚粗糙,上头竹叶绣得歪七扭八的荷包颤颤摆在他眼前,被常青青双手捧起。
周珩垂眼看着。
她捧着荷包的双手不算舒展,有些指尖小心翼翼地蜷缩起来,依稀可见上头残留着的细小伤口。
“为何?”
听得他终于肯答话,常青青便抬头看他,面上映出些羞赧,神情却很是坚定。“……公子昨日送我回家,还未曾正式道谢。”
周珩定定看她,心底蓦地涌起一股火气。
才从相府出来,又来同他相与。这荷包想必是人手一个。
从前当真是小瞧她了。
他压抑着不耐:“常青青。你可知女子赠人荷包何意?”
常青青却似乎读不懂氛围,只道:“我,我知道。”
她咬了咬下唇,好似下定决心一般,“公子,送此荷包是因为,我、我想……”
“不必了。”
话到一半,就被周珩冷声打断,“你这东西太过粗陋,我没兴趣。今后莫来叨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