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书生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被他如宝贝疙瘩似地呵护着的“石姑娘”,此时正跪在一名陌生男子的面前,还被这名男子无视了。
“石姑娘,你先起来。”他拽了一把黑衣女子,发现徒劳无用后,将目光转向郎殊,这个周身被阴郁笼罩,眼神呆滞的男人。
黑衣女子嫌弃地闭上眼睛,对着郎殊拱手一拜:“属下来迟,请君上恕罪。”
“阿南!”书生看不得这种场景,一时焦急喊道。
“呃…咳咳。”喜尔被吓得一口饼,还未嚼就直接咽下去,噎得满脸通红。
一口茶下去,通畅许多后,她殷切地看向黑衣女子:“你,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朝她看来,眼里射出一道剑光,很显然她不想回答她这个问题。
喜尔悻悻低头,就算是郎殊身边一个喽啰,也不是她能惹得起的。
“不过你为何要这么问,你认识我?”不过一会,女子问道。
“不认识,不认识。”喜尔摆手,桌下的双脚不停乱摆,一不小心踩到了什么。
“!”喜尔瞬间僵住,她看向对面波澜不惊的郎殊,感觉到一道杀气从侧边传来,这件事除了他们两个当事人知道,还有黑衣女子这个旁观者。
“吃好了?”良久,郎殊发问。
“啊?好了好了。”喜尔回神,系上包裹。
郎殊一个人先走,她屁颠屁颠地跟上去,黑衣女子注视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慢慢站起来。
“阿南。”书生将她扶起来,细心为她拍去衣上的灰尘。
喜尔拿着一根树枝,在前面蹦蹦跳跳地走,郎殊独自杵着竹杖,不紧不慢地跟着她。
突然她返回来,与他并肩行走:“不过那本空白书,你什么时候能还我?”
他停下脚步,笑意盈盈:“你真想要?”
他笑起来,比他冷脸更恐怖
喜尔后退,手上做出摆手的动作,嘴里却不由自主地说:“要!”
“可是它不在我这里。”他停顿稍许,遗憾摇头。
“啊,什么?”喜尔刚要崩溃,就在摆手时发现,包裹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件硬物,打开一看正是那本空白书。
她刚要欢呼,又紧急闭嘴。
为了感谢他,她刚要去拿他手里的竹竿:“既然这样,还是让我为你引路吧。”
他避开,声线冷淡:“不必,忙你的去吧。”
喜尔不放心地看了看他,还是点头:“好吧。”
她步伐轻快地走在前头,全然不知身后的阴鸷少年正看着她,右边眼眶中的蓝萜珠,透亮又清明。
喜尔特意与他拉开一段距离,双手颤抖着翻开空白书的第三页,问出那个从昨夜起就一直缠绕在她心头,但她却始终不敢,向郎殊问出口的那个问题——晋元爷爷的踪迹。
她不相信一个大活人会那样死去,所以笃定他去了别的地方。
可是不一会,书页现出四个字:斯人已逝
喜尔捂住嘴,遮住自己的呜咽,这几日的相处下来,她把晋元当作自己的亲人,亲人离世对她来说,是这世上最沉重的打击。
因为伤心过度,她走得很慢。
奇怪的是,郎殊没有跟上来。
夜间休息时,喜尔挑了一个离郎殊最远的树下,头刚靠上去,就睡着了。
郎殊在黑夜中静立,“石姑娘”悄然出来在他身后:“君上,一切都部署好了,只差这最后一步了。”
说罢,她将目光投向树下的喜尔。
“若是不按原计划,能有几成把握?”郎殊目光幽长,投向漫漫的夜。
黑衣女子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君上何出此言,你为此准备了三年,难道要轻易放弃吗?”
“我不可能放弃。”他摇头,嘴角带起一抹血腥。
黑衣女子听此,舒了一口气。
“也不可能继续。”他继续说。
黑衣女子皱眉,她难以置信地看向身前人,不是因为他说的话,而是因他语气中透出来的固执,什么时候,他会对计划之外的人事感兴趣了?
似有所感般,她再度看向熟睡的喜尔,不知为何,她对这个女子,有一种莫名的好感。
就大胆猜测,是她让郎殊冰冷的心,有了变化。
过了一会,她无奈叹气:“如果这她不是一个凡人的话,一切或许会容易得多。”
“怎么说?”郎殊侧首聆听。
“因为只有那样,她才可能有一线生机。”她看向喜尔,目光悲悯。
树下的喜尔眼睫微颤,她很早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