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丽娘团扇遮脸,笑声带着明显的调侃。
其他人也觉有趣,摇头轻笑,气氛一时松弛轻盈许多。
年轻人的爱慕纯挚热烈,什么肉麻的话都说得出来。
“咳咳......”杜烈清了两下嗓子,提醒徒弟注意分寸,别惹哥儿羞恼,心想幸好是自己跟来,若是徒儿父母,听到这话定然会不高兴。
“曾爷爷,我要娶瑞哥儿!”孩童刺耳的尖叫打破祥和的气氛。
江桉死死盯住江瑞,伸手要去拽他的袍摆,在家里所有好东西都是他的,刚刚曾爷爷说了,瑞哥儿也是他的。
岳不惑霎时冷脸,挡在江瑞面前,一脚把人踹开。
“啊啊啊啊~~~~你敢打我,曾爷爷快拿鞭子抽死他!!”江桉在厅堂内撒泼打滚,嘴里嚷嚷着要把人剥皮抽筋。
小小年纪如此恶毒,众人面露嫌恶。
村长脸色最难看,江四爷家地租高,对佃农苛刻,年景不好的时候常使手段把佃农逼为佃奴,前者还有自由身,后者和牲畜无异,把人打死也好糊弄。
江四爷接连弄死人后,他多次劝说无果,直接招呼村民集体上门讨说法,江四爷才收敛许多,梁子也彻底结下。
“瑞哥儿,你可要擦亮眼,这般凶恶的人,你嫁过去定会日日被打,到时谁来给你撑腰。
外地人哪儿有本家人可靠,不如就嫁给桉小子,日子还跟以前一样,实在不行让桉小子带着爹娘搬进来也行,你觉得呢?”
江四爷慈眉善目,笑呵呵看着江瑞,一副真心实意为他打算的长辈模样。
若非江瑞知道他是什么人,或许真会被他迷惑,现在只觉作呕。
一张松垮发皱的人皮套在骷髅架上,蜡黄油亮,眼里死气和欲望纠缠,穿着身蓝色长袍,活像坟地里跑出来的僵尸,专吸活人血。
“老人家,你这话我可不爱听,刚才是你曾孙不知礼数,岳公子才出手,明明是路见不平哪里就凶恶了。”
丽娘扭着腰走过来,笑里藏刀,她又不是村里人,不怕这些老东西。
江四爷转身背对丽娘,“我没和你说话,一股子骚狐狸味儿,离我远点。”
“我觉得......”江瑞面色平静,等江四爷眼巴巴看向他,才轻飘飘道:“不怎么样,婚姻之事哪有自己说了算的,况且岳公子救了父亲,我满心感激,愿意以身相许。”
岳不惑心中一动,脊背放松些许。
“他是骗你的!”情急之下,江四爷眼露凶光,差点没藏住,干笑两下找补道:“我也是为了你好。”
江瑞从袖里拿出一封信,“前些日子父亲来信,在信中已言明此事,只是父亲交代岳公子上门前要谨慎行事,所以一直未曾对外言说。”
方才江瑞已经和刘嬷嬷通过气,说是在她去祠堂商量春社事宜时接到的信,刘嬷嬷并未怀疑,只嗔怪他保密功夫做的太好,害她白操心。
村长和林夫子接过信查看。
林夫子一锤定音,“字迹和印章都没问题,确出自江兄之手,谁再敢置喙就是别有用心了。”
盘算彻底破碎,江四爷气得眼球发红突出,肺像老风箱呼哧作响。
岳不惑手指放在唇边呼哨一声,下一瞬,在前院落座吃席的张子良等人马上冲了进来。
“头儿?”张子良看向岳不惑,等待吩咐。
“咋的啦?咋的啦?”熊川咋咋呼呼。
岳不惑朝江四爷等人微抬下巴,张子良立刻会意,熊川还在问问问,李才呼了他脑袋一下才安静。
碍眼的人被弄出去,大家气都顺了,相互招呼着坐下,开始谈正事。
主要是问问岳不惑家里情况,看他谈吐和品性。
岳不惑一边应答,一边自以为隐蔽地看江瑞,众人暗笑不已,却也忍住了没出言调侃。
杜烈咳嗽提醒,徒儿却跟块铁疙瘩似的不灵通,只得随他去了。
江瑞毫无所觉,事情大致落定,强制婚配的魔咒解除,他心里轻快,安静坐在一旁,慢悠悠喝茶。
一番沟通下来,刘嬷嬷和李贵十分满意,岳家双亲经营一家茶楼,家中有个九岁幼弟,已入学堂读书,听着是家境不错的清白人家。
不过实际情况是否如此,他们还会派人去打听。
在村长和林夫子见证下,两家交换庚帖,只等合过八字就能下聘正式订立婚约。
事毕,刘嬷嬷为几人单开一桌席面,由李贵陪坐全了礼数,用过饭师徒俩就要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