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定一学期的志愿活动如期进行。
程珣看着旁边的糖果,那是楚时送给程珣的。
而名字是程珣从院里老师那里知道的。
好像因为那一次,这小孩就黏上了程珣,每次程珣来这里,他都会偷偷给程珣递东西,虽然每次都被程珣拒绝了,但对方仍然坚持不懈地送。
明明每次脸上都带着伤,但只要看见程珣,楚时总是会笑嘻嘻地递上糖果。
这次也是一样呢。
“给。”楚时拿着两颗糖果,双手捧着放在程珣的手上,转身就要走,被程珣一把拉住,转而那大大的眼睛就盯着程珣。
程珣看了眼他脸上的伤口,定了会儿,才从口袋里拿出药膏和棉签递给他。
明显可见,楚时愣了愣,程珣便将药膏和棉签一起塞进了他的口袋里,转身走了,背后就传来小小的声音。
“谢谢……”
也许是糖果,也许是药膏,不确定是哪一天,对方就比以往要更加黏程珣了。
明明程珣每次都带了药膏给他,但每次看见楚时,原本脸上应该痊愈的伤口却不断地加深。
程珣盯着那笑容,对方脸上的伤口就随着肌肉的弯曲成了个褶皱,程珣叹了口气,拿过药膏给他擦药,楚时就笑嘻嘻地看着程珣。
树上的叶子落下后,枯枝上就盛满了雪,压得枝干吱呀吱呀响。
那年冬天程珣结束了学校的志愿活动,遇见了程一阳。
程一阳穿着公主服坐在客厅里,看见程珣,快速跑了过来,睁着双大眼睛就盯着程珣,哥哥哥哥地喊着。
那是程珣第一次看见程一阳,却成了他后面回想起来仍觉得难过又开心的记忆。
程一阳从一次到两次以及到后面数不清的很多次,客厅里总是能看见他的身影,随之而来的,父亲就带回来了一个女人,他指着那女人对程珣说。
“叫妈。”
那时程珣才知道,母亲难过的不是她自己,而是难过独自留下了要面对这些的程珣。
程珣猛地摔门冲了出去,背后就是那女人和程年生的声音。
“孩子小,慢慢来,不着急。”
“老子管他接不接受,不接受让他滚!”
淅淅沥沥下着的小雨瞬间就变大了,程珣死命地往前跑,雨水就啪嗒啪嗒砸在脸上,水滑进了眼睛里,浸红了眼。
扑通一个水坑,程珣就栽了下去,整个人趴在水里,擦破的手掌,血滋滋地涌了出来,流出的血就和地面流动的雨水一起冲向下水道。
程珣躺在地上,一股恶心感就涌了上来,捂着嘴不停地干呕,手上的血就混着雨水沾满脸上,接着程珣就晕倒了过去。
恍恍惚惚,周边的声音断断续续地,程珣紧皱着眉头。
“净会给老子添乱!”
“死了得了!”
“消消气,别和小孩置气,先让医生看看。”
……
“哥……”
“叫什么哥!快出去!出去!”
轰隆隆——
窗外一道惊雷响起,连带着闪电也将黑暗的房间照亮了一瞬。
程珣皱着眉头,才缓缓抬了眼皮,整洁的天花板,鲸鱼型电灯,他躺在自己的房间里。
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喉咙痒得程珣重重咳嗽了好几声,随即房门就从外往里被打了开来,严曼音站在门口。
程珣捂着嘴身体不停晃动,抬眼看向走进房间的严曼音。
对方笑着的脸就越来越近,随后床就往下压了一下,严曼音就坐在了程珣的对面,手就递了上来,程珣往后一侧,严曼音的手就定在空中,随即又闷笑了几声。
“这么警惕?”
低垂的睫毛又抬了起来,弯弯的眼睛就看向程珣。
“妈妈只是关心你。”
程珣怒瞪着严曼音,眉头紧皱在了一起,低哑的声音带有浓浓的寒气。
“你不是我妈。”
严曼音瞥了眼程珣,转而又看到书桌上的相框,盯着看时就已经拿在了手里,程珣起身往前夺的时候,严曼音侧身直起了身,拿着相框的手就往后一扬,躲了程珣往前抓的手。
严曼音拿着相框细细看着,声音听着极为惋惜:“啧啧,多美啊。”
“可惜了。”
话刚出口,握住相框的手就松了,相框啪的一声砸在了地上,玻璃碎片就从相框往旁边溅开。
程珣猛地下了床,扑向地面,掀开破碎的相框,扒开玻璃碎片,手刚触碰到照片,与此同时,严曼音的脚就踩了下来,将程珣的手重重碾在碎片里,玻璃就扎进了程珣的手掌心,与行为不同的是,声音却极其的温柔。
“以后我会好好宠你的。”
踢踏踢踏,走廊传来走路的声音,人到门口时,严曼音就瞬间转变了脸色,弯腰扶起程珣的手,声音显得悲伤又难过。
“怎么扎得这么深啊,叫你要小心点的。”
程珣猛地一甩,将手抽离对方的束缚,随即门口的保姆就忙赶了进来。
“程珣少爷,您怎么流了这么多血!我马上给您拿药……”
“吴姨,这还有碎片呢。”
严曼音语气轻松,嘴角弯弯,看向吴姨。
吴姨一顿,犹豫着看了看程珣的手才磕磕绊绊说知道了,端进来的粥就放在了书桌上,随后又清理了地上的碎片,才给程珣简单处理了伤口,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