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驻扎营里仍有巡逻兵迈着齐整的步子按布防图巡视着。
帅帐门口的小兵正撑着精神,等着丑时来换岗的兄弟。不一会儿,他们只觉得脑海袭卷而来阵阵困顿,逐渐被淹没了意识,头一垂,身子一歪,靠在了帐边,睡了过去。
木行云自死角处走出,身手敏捷地自他俩身旁越了过去,掀开了帐帘。刚一转身,便被人抽走了腰间的什物,抵在了喉间。
“阁下好身手,不过我这帐中清贫,可没什么东西值得觊觎啊。”那人用那冰凉的物什在木行云颈间打着圈,带着笑的言语听出了丝丝缱绻情意,轻柔吐息纠缠在他耳边,惹得木行云耳廓红了大半。
他回身揽过那人后颈,扯下面罩,贴近了对方面额,在唇瓣相触前低声说道: “我贪的,自然是将军......”
暧昧的音节消于唇齿间,积聚在心口的思念与牵挂全融进了此刻的亲昵中,在这一方军帐中辗转低述。
江逸的回应罕见地带了些狠意,急迫地确定着眼前人的存在。
木行云亦能感受到怀中人的不安,阖上的眸中藏满了愧疚与心疼,只能更深更重地吻着,手下力气不自觉加大,恨不能把江逸嵌入自己身体里。
少年人的情意总是热烈的,纯粹的,夹杂着莽撞与羞涩。
他们好像早已不是少年人,可他们的情意依旧真挚赤诚。
木行云向来擅长伪装,一如他对江逸的感情,他藏了好久,他藏得很好,藏了一世,没有人知道。
可藏起来的爱意就像被埋在树下的酒,时间越长,醇香愈盛。
但只要漏了一点,便怎么也藏不住了。
两人微微分开毫厘,木行云凝着江逸的眸子,语调中带了些意犹未尽,温声道: “对不起。”
“......”
您看着可不像是在道歉。
江逸不错眼地看着他,平复着自己如擂鼓的心跳,示意他说下去。
“让将军担心了,是我不好。” 他凑上前轻碰了碰江逸唇角,接着道: “没有下次了。”
江逸轻嗯一声,将头抵进了木行云肩窝,像一只在找着舒坦睡姿的猫,挠得人心痒。
良久,木行云感到肩头的呼吸变得均匀,垂下眸子一看,江逸睡着了。
他太累了。
连日的奔波,军营的事务部署,夜半的惊醒,时刻的警醒戒备,让他多日来没能睡一个好觉。
木行云轻柔地把江逸抱到了床榻上,想从他手中抽出刚刚在木行云腰间取走的短笛,却不料江逸握的很紧,木行云使了点劲,没抽动,不由得有些失笑,他凑近江逸的睡脸,耳语似的将嗓音压得极低,言辞间带着些无奈意味,说道: “将军真小气,送出去的东西竟还有抢回去的道理。”
江逸似无所觉地将笛子往怀里揽了揽,像是下意识的护食动作。
木行云见状,眉目间笑意更甚,哄稚童似地柔声道: “安心睡吧,不抢你的。”
接着褪祛了江逸身上的外衣,给他掖好被子,自己躺在了旁边,把江逸揽入怀中。
许是感觉到熟悉的安心气息,江逸就着木行云的动作在他怀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便静着睡得更熟。
这下更像猫了。
木行云心痒痒的。
溪柴火软蛮毡暖,我与狸奴不出门。
“怪不得书中诗人多爱狸奴,”木行云被温暖扑了满怀,心中情浮意动, “确实令人食髓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