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萧伯瑀轻轻笑了笑。
…………
翌日清晨,萧府门前便已车马盈门。
萧家旁支的几位叔伯借着“岁寒送炭”的名头,带着厚礼登门拜访。
三叔萧远河拱手笑道:“岁寒时节,特备了些许银丝炭,聊表心意。”
说着,便命人将炭筐抬上来,这银丝炭产自辽东,烧起来少烟少味,是极为珍贵的炭火。
萧伯瑀见状,正欲婉拒。
一旁的萧父已经笑着接过话头,“多谢三弟,来人,去库房取那套紫檀文房四宝来。”
回礼完毕。
萧远河搓着手,将身后的儿子推了上来,满脸堆笑,“伯瑀啊,这是你堂弟萧回舟,若能跟在你身边历练……”
萧伯瑀眉头微蹙,虽说朝廷选官包含有门荫制度,而且宰相本就可以任免九卿之下的官员。
但关键在于,此人到底有无真才实学……
萧父忽地插话,“听说回舟之前周游西域各地,通晓番邦之语,倒是个可造之才。”
萧远河笑着应和,眉间难掩骄傲之色,“回舟就爱往外跑,不过脑子还算灵光,识得龟兹、疏勒、大食、突厥几国文字和礼节。”
言尽于此,萧伯瑀自是会意,沉吟道:“鸿胪寺近来确实缺通译人才……待我斟酌一二。”
送客后,萧伯瑀尚有一些迟疑,“父亲,此事……”
萧远道拍了拍他的肩,道:“任人不避亲,鸿胪寺向来缺通译之才,此举为利国之事,并非以权谋私。”
“我明白了。”萧伯瑀点了点头。
休沐三日中,来拜访的人络绎不绝,大部分都是借着各种由头为家中子弟谋一份好的差事。
萧伯瑀并未全都拒绝,如今大晟缺贤良之才,对一些有才学有功名在身之人,他愿意举荐。
当然,这些人基本都是先任一些小吏之职。
休沐过后的第一个朝日,长安还飘着细雪。
下朝后,萧伯瑀在宰相府处理着堆积如山的政事。
忽地,长史王横急匆匆迎了上来,“大人,出大事了!”
萧伯瑀忙着批阅奏折,神色不变,问道:“什么事?”
“恒王殿下……昨日暴毙于府中。”
恒王本应今日启程回封地,却没想到……
萧伯瑀执笔的手一顿,他抬头问道:“何时的事?”
“就在昨夜子时。”王横压低声音,“听说恒王回府后一直饮酒,半夜突然呕血不止,太医赶到时……为时已晚。”
宣政殿内。
数十名太医伏地禀报:“恒王殿下应是误饮了掺入断肠草的烈酒……”
“查!”皇帝怒声道:“给朕彻查!”
“陛下息怒!”百官惶恐跪伏。
皇帝又道:“属官侍女侍奉不周,赐死。”
不过三日,恒王的死便有了结果,是一个刺客在恒王酒中下毒,而那刺客也吞毒自尽了。
皇帝为表哀思,准其幼子继承爵位,并派监察史辅佐幼主。
一个月后,永顺二年,二月中旬。
长安乍暖还寒,又一道惊雷震得朝野上下人心惶惶,梁王谋反了。
确切来说,梁王有谋反之心,尚未有谋反之实。
梁王乃先帝同胞亲弟,少时,先帝甚至与之同食同寝,后将其封王至战略要地。
先帝在时,要说梁王谋反,属实无稽之谈。
可现在不同,梁王年纪大了,无论是不是头脑一时昏聩,还是另有缘由,梁王谋反一案板上钉钉。
因为,揭举之人是梁王亲信,证据确凿。
皇帝震怒,赐梁王自尽,剥其爵位,封地归还,子孙贬为庶人。
要说恒王之死,梁王谋反都有理有据,那燕王的死才是诡异。
先帝众多子女中,燕王自小爱习武,因此也深受先帝喜爱,未立太子前,朝中不少大臣还是燕王一党。
不过从古至今,太子之位向来是立嫡不立长。
燕王身为长子,但无夺嫡之心,为人忠厚老实,自愿请命镇守疆土。
而现在,燕王死了,是病死的。
又半个月后,一把大火将长乐宫偏殿烧了个半毁。
九皇子赵承焕因为年幼,还不足十岁,因此一直住在太后的长乐宫中,这一场大火恰好波及九皇子所在的偏殿。
虽然宫女太监极力救火,但九皇子还是不幸葬身火海,其母妃死死抱着那具烧焦的尸体不让别人碰。
不久后,人也变得疯疯癫癫。
至此,在先帝的九个子女中。
大皇子燕王,疾薨;三公主嫁予大司农程勉之;
四公主,三岁时夭逝;五皇子恒王,暴薨;六公主,年十六,封昭华公主,现居长乐宫偏殿;
八公主,年十二,封永安公主,现居长乐宫偏殿;九皇子,薨。
只有七皇子赵从煊,现居宫外皇子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