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聪是个急性子,立时就要去擒华九。
被了尘一把拦住,了尘身为万源宗宗主,比白聪想得更多,眉头几乎要拧成个结。
窦玉罗是万源宗的弟子,更是记在他的名下,若背上妖女之名,整个万源宗岂不都摊上祸了?
白聪道:“事到如今,师兄还想包庇她?”
了尘沉声道:“兹事体大,不可草率,况且现在人多口杂,你若不慎说破,让人起了疑心,无论真假传了出去,咱们如何了结?”
白聪会意,勉强按捺住,通微想说什么,看了看了尘,终什么也没说。
当日的华九,受了暗算,在山巅以一敌众终陨了性命,今日似复现了曾经的场景,她痛快抒郁,一根鞭子将对手尽皆抽倒。
她这一手鞭法,使得既高明又厉害,台下诸人大震,立时欢呼雷动。
华九眼神复了清明,好像听见了无思的声音,嘴唇刚刚勾起,就看见了尘脸色铁青向她奔了过来。
她这才想起,重峦鞭法是她独创的,今日使了出来,当真是大意了。
她透支了真气内劲,再也撑不住,眼睛一阖,软软倒地。
林昨暮观了全场,此时轻轻叹了口气,飞身上台将她抱在怀中。
了尘大步流星地走过去,林昨暮见他脸色铁青,却又要来接窦玉罗,他身后站着几个峰主,都是一脸凝重,如临大敌的样子,林昨暮心中奇怪,微微侧了侧身,口中道:“弟子将师妹送回去便是,就不劳烦师父了。”
了尘也不抢,点点头:“她能以一胜多,也算难得,你将她送去千苏堂,通微替她诊看诊看。”
了尘话说得好听,语气却强硬,林昨暮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通微,应了声是。
徐伂怕世子疲累,忙要接过来,林昨暮却不放手:“你手脚粗笨,哪里会照顾人,前方先走便是。”
徐伂一听,警铃大作,他作为小厮,照顾了世子十多年,世子今日却这么说,难道是借了这事对他表达不满?一路心怀忐忑。
千苏堂就在药炉旁边,是万源宗临海悬崖之处,通微常在此冥想打坐,是个静谧的所在。
到了千苏堂,林昨暮将华九轻轻放在窗边榻上,左右看看,对徐伂道:“这小榻看着坚硬,躺着必然不舒服,你去找几件软和的被褥或者垫子来。”
徐伂仍在想着世子是不是对他多有不满,是不是要将他换了,听到吩咐,一刻不敢耽误,赶忙就去找垫子。
等到了尘、通微几人冷着脸过来时,就看见徐伂一脸殷勤地捧着几个垫子过来。
通微一眼就认出那是他收在箱笼里的东西,还是几年前家里头拿过来的,竟被徐伂翻了出来。
徐伂边走边道:“我找了不少地方,还就这几个垫面用料讲究,就是带了丝潮气。”
白聪不愉:“你在做什么?”
被白聪一问,徐伂霎时反应过来,他在做什么,在照顾窦玉罗?
不对不对,是世子在照顾窦玉罗,可世子为什么要照顾窦玉罗?他缓缓看向林昨暮,脑中浮起一丝可怕的猜想。
若不是手中还捧着垫子,他准要狠掐一下大腿,看自己是不是在梦里。
林昨暮先对着几位峰主行过礼,又若无其事走过去,接过他手中的软垫,细心地垫在华九身后,这才道:“窦师妹透支了真气,如今经脉虚空,若不注意些怕是会觉得疼痛。”
了尘看他一副贤良夫婿的模样,半天没有说话。
白聪正要说话,通微却阻了,只道:“我要替窦玉罗检查一二,陌尘你先回去。”
常真此时走到案几旁,从袖中抽出一沓黄纸,在旁边的小丹炉中找出些丹砂和雉红研碎了,又从随身的葫芦中倒出些略显黏稠的水,用毛笔蘸了飞速画符,抬头道:“正是,遴选场那边只留了全长老主持,你过去帮衬帮衬也好。”